转眼间便是大二开学了。
就在一切好不容易重新踏上正轨,顾野中午与程望舒一起从食堂吃完饭回宿舍,远远地楼下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顾野脸色立即变了。
“怎么了,顾野,那个人,你认识吗?”程望舒疑惑。
“不认识。”顾野隐忍着,埋头拉着她往前走,准备不予理会。
不料徐凤兰还是唤了一声:“小野,妈妈来看你了,给你带了水果。”
顾野脚步急刹,就连程望舒也震惊不已,妈妈?
没办法,顾野只好对程望舒说:“你先上去吧。”
“好。”程望舒点点头。
顾野走到远处的树林,徐凤兰自然也跟了过来。
“你来做什么?”顾野语气不耐。
徐凤兰赶紧打开自己的袋子,里面是各式各样的水果,顾野不耐地瞥了眼,发现她的双手布满裂痕,与往日相比粗糙不已。
“看,都是最新鲜的。”
“你又想怎么样?还想和上次一样拿水果收买我,然后再告诉我你欠了钱,让我来给你擦屁股。”
“不是的,小野,妈妈没有借钱了,早就没有赌了,这次来也纯粹就是想要看看你,妈妈在你以前上学的附近开了一个水果摊,这都是妈妈摊上的水果,你看看。”
顾野不耐地挥了下手,不料一不小心将袋子打翻在地,熟透的水果摔在地上,直接就烂了。
徐凤兰心疼不已,蹲下身去拾捡,发现烂了后感到惋惜。
顾野见此有些不忍,心情复杂。
“我不要任何你的东西,也别想拿来收买我,你走吧。”
“小野,我知道妈妈从前有许多对不起你,但妈妈真的悔改了,我们母女就真的不能再好好相处吗?”
顾野咧嘴苦涩一笑,“您那次拿着水果来看我那天,我真的很幸福,可是您是怎么对我的,您亲手毁了那一切,也毁了我对您所有的母爱幻想。”
徐凤兰眼眶湿润,看着可怜又卑微,“可你终究是我的孩子,哪有孩子不认妈的。”
“这样的妈,我宁愿不要。”顾野别着脸说着生气的话。
这时徐凤兰忽然想起什么来,赶紧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一把塞到顾野胸前,“这里面是三千块钱,我摆摊以后攒下来的,是你今年的学费,我知道这点钱还远远不够,但妈妈以后会更加努力挣,你就不要再打工了,好好学习,课余时间和同学出去玩玩,放松,逛街。”
小时候每次学校需要交钱,交学杂费的时候,顾野回家都要哭好久才能要到。
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还有主动给她钱的时候。
“您不觉得晚了吗?”顾野把钱还给她,“我需要的时候,您不给,我不需要了,您又要给。”
徐凤兰情绪才终于绷不住哭了出来,顾野盯着眼前的母亲鬓角多出的丝丝缕缕白发,忽然觉得有些陌生,才四十出头的母亲,居然也有了白发。
“你真的不原谅我了吗?”
顾野没有作声。
“你打算恨我一辈子吗?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原谅我。”
顾野不想谈论生死的问题,也不敢想象,于是冷冷说:“我要上去了,你走吧,别再来找我了。”
就在她转身要走时,徐凤兰放下自己的行李再一次追上前,二话不说给她塞了一封信,就在顾野准备还给她时,徐凤兰已经转身走掉,拎起自己的大包小包行李,一个人远远走去。
顾野站在原地望着母亲孤零零的身影,心里隐隐刺痛。
“咦,顾野,你也在这栋楼住吗?”
顾野闻声回头,眼前是一个卷头发胖胖的中年女人,是住在她家隔壁的,“胖婶?您怎么…”
“我女儿今年也上了江城大,我今天跟你妈一起来的,哎,你妈人呢?”
顾野吸吸鼻子,“刚刚走了。”
胖婶瞧见顾野手上没有水果袋,一下子明白过来,苦口婆心道:“还跟你妈闹矛盾呢,自从你爸走了以后,她真的改变了好多,一个女人起早贪黑摆摊卖水果,省吃俭用,每天做一顿饭吃一整天,年纪轻轻才四十出头头发就白了,看着怪可怜的。”
见顾野不作声,胖婶又接着说:“这一次听说我要来江城看女儿,你妈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来,再怎么说也是血浓于水的母女,我也不说多了,免得你嫌我胖婶烦,好好学习我先走了啊。”
回到宿舍,顾野随手将那封信丢在了书桌。
期间无论是去洗手间路过,还是去阳台收衣服晾衣服,来来回回都被顾野给主动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