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有清的六位亲友团里,三位同行,两位演艺界人士,都是解放天性的拥泵者,苏潋能在受邀之列,除去个人好评,她和江淮同是别人眼中的不般配产物,丁有清对她有英雄惜英雄的滤镜。
没人对这场婚礼表现出一丝纳罕之态,还有一种可能,会出言无状的,例如双方的父母,都被丁有清从邀请名单里工作以后,除了结婚那几天,她就没停过,也没去外面看过,掉了,有人拼了命想维护家族血亲,也有人断舍离,绝不内耗。
天大地大心最大,自己的婚礼,怎么开心怎么来。
婚礼正式开场前是司仪暖场小节目,从两幅画里找不同,获胜者可得一只新娘设计的咖啡杯伴手礼,第二个节目是根据经典台词猜电影,奖品是梁思安花了大手笔送购的最新款电子产品,平板还是手机随机选取,这一发现让同桌的宾客讨论欲大增,几千块的平板,上万块的手机,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新郎家底一定很厚,不然不会把婚礼办成公司年会,还不是普通的小公司。
苏潋心里想着霍欣桐的事,不在状态,不时在搜索栏输入霍欣桐的名字,查看着最新的讯息,蓦然看到放在面前的咖啡杯和旁边的陆阳,微惊,不是在做梦吧?刚才坐这里的是个扎着脏辫的小姑娘呀。
“你没做梦,也没遇到鬼,是我,我不喝咖啡,杯子归你了。”
陆阳西装革履,头发打了定型发蜡,一根根怠傲地向后昂着,不管苏潋爱不爱听,滔滔不绝地讲着来参加婚礼的重责。
原来梁思安的父亲,是陆阳的直属领导,地税局副局长,梁副局长对儿子的未来和婚姻都寄予了厚望,半途闯出的丁有清,偏将这份厚望打得稀碎,梁副局长不承认丁有清,视两人的这段恋情为耻辱,一直都是冷处理,还想着不肖子哪天玩腻了,回头是岸。
奈何梁思安不但不回头,还不顾家人反对结了婚,可怜天下父母心,梁副局长割舍不下,亲自处理又失当,就让陆阳这个秘书来暗度陈仓了,命陆阳低调记录儿子的婚礼,并送上新婚礼物,两把钥匙,一把新房的,一把新车的,不然梁思安总住在丁有清的房子里,被传出吃软饭的臭名,就把家人的脸丢尽了,地税局副局长是副处级,相当于副县长级别的官职,脸面何等重要?
陆阳总结梁思安的人生:“有人出生就在罗马又如何?一手好牌打烂!”
苏潋没搭茬,走出礼堂,来到了美术馆的后花园。
陆阳追了出来:“还不肯理我?”
苏潋面对他的反应,让陆阳欢喜若狂。
有人说真正的释怀是无悲无喜无欲无求,苏潋越是抗拒他,证明心里对他就越放不下,陆阳有进退自如的口才,忍别人不能忍的韧性,这让他打破了熬资历的魔咒,在短期内赢得了领导的赏识,三连跳为总秘书,升职加薪的光环下,他由卑变亢,自信极速膨胀。
苏潋这个前女友,是他最能展现优越感的对象了。
“我以前没能力没信心,可现在不同了,半年我能在办公室站稳脚跟,也能给你好的生活,我们都忘了吧,你忘了半年前我在迷茫中的糊涂选择,我忘了你给别人做了半年的妻子,你离开那个无爱的婚姻,回到我身边,我们重新开始。”
他在说什么屁话?当她是一颗可以被踢来踢去的皮球?嫁给江淮真是为和他赌气?现在他招招手,她就会摇摇尾巴投入他的怀抱?苏潋腻烦透了,腻烦他以己度人和沾沾自喜,也是在此刻,她完全原谅了自己,也原谅了他,他扔了她是无比正确的选择,他们不是一路人,分开是时间问题。
她忽地很想江淮,很想很想,想他宠溺的笑脸和温暖的怀抱。
陆阳再次会错意,将苏潋眼中闪过的哀痛,看作对余情未了的追思,他胸口涌着一股股渴望的爱流,忍不住上前拥抱苏潋:“宝,我每天都在想你。”
苏潋推开他:“你敢碰我一下,我明天就给地税局写信,说你插足别人婚姻。”
没什么比前途更能做陆阳的清醒剂了,他刚才还畅想着爱情的痴情面容顿如土色,过了几十秒,被礼堂内的叫骂声召了进去。
他还带着任务呢,梁思安可不能有事!
苏潋和陆阳先后回到礼堂时,里面已一片狼藉,丁父带着两个儿子来砸场子了,方式很中式恐怖,掀桌子砸盘子,还摆花圈烧纸钱,祭奠“死”去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