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怔住了神,片刻后也赶忙蹲在她身前温声去哄。
与此同时,晏翊那盼了多日的回信送到了书房中。
那手中沉甸甸的信件是郑太医执笔而写。
郑太医向来细腻严谨,从分析病情到如何判断真假,再到如何医治,密密麻麻写了整整五页。
晏翊翻开第一页,这第一句还是与府内郎中所说一致,说这心病难医,且不好断定。
不过他还是根据晏翊所述,试着去分析这女子得了心症的原因。
“此女精神之变,并非不可理解,往昔亲眷惨死眼前的惨状,虽未即时表现出影响,但其伤害早已深植于心,如今其常伴身侧的下人之死,恰似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使得那些积攒在心底多年的伤痛,全然而出,这才使得其恍恍惚惚,惊惧不安……”
看完这第一页的病因,晏翊沉沉地出了口气。
他暂且没有去看如何医治那几页,而是直接抽出最后一页,去看到底该如何断定此症真伪。
“心症难断,然非全无办法。若王爷意要探其究竟,不妨一试此法,虽非万全之策,亦可窥见一二。”
郑太医写下一道安神药方,叮嘱此药久服会伤身,偶有一两次便不打紧。
“王爷可言此药为驱寒之效,令其服用之后,观其神色,待药效渐起之后,此女应觉得身心平静,此时王爷可去尝试,若其骤然发狂,惊惧挣扎,那便可能是故意为之,意在装疯。”
“反之,若此女只是双眼迷离涣散,王爷尝试时也只会略微畏惧,而不曾激烈反抗,则极有可能是真心受惊,得了心症。”
晏翊抬起眼来,默了片刻后,出声唤来刘福。
第五十三章 不想将这心症治好?
宋知蕙在院中消食回来, 刘福已经候在了门外,笑眯眯上前对她道:“那郎中前几日给娘子请过平安脉的时候,特地与老奴说了, 娘子去年受过寒,今年眼看要入冬, 必得提前驱寒护体, 这样今年的冬日就不易受凉了。”
宋知蕙“嗯”了一声, 客客气气应谢。
回屋只坐了片刻, 那驱寒的汤药便送到了宋知蕙面前。
刘福没有退下,还是笑着与她道:“娘子快些趁热喝吧。”
宋知蕙心中隐隐觉出有些不对劲,但转念一想,若晏翊想要害她,又何须这般欺哄?以他的性子, 会直接掰开她的嘴强行灌下。
宋知蕙将药端起,一股浓浓的苦涩钻入鼻中, 她没再犹豫, 一口气喝了干净。
刘福满意地点了点头,收了药碗退出门外。
别说这一晚汤药喝入腹中,身上瞬间就生出了一股暖意。
一连几日的夜里都要晏翊同眠,宋知蕙自然睡不踏实, 再加上时不时还要装作一副疯癫状, 每次装完都要将她累得满头是汗,这便指望着每日午后的小憩来补眠。
落下床帐后,云舒和安宁便退到了寝屋外。
宋知蕙打了个哈欠, 那眼皮刚要合上,就听外间传来推门声。
她心里咯噔一下,朝着帘子的方向看去。
往常这个时间晏翊会在书房, 今日却是破天荒跑来寻她,莫不是也要午憩?
宋知蕙正琢磨着,那帘子一动,晏翊缓步进了屋中。
“睡了?”他嗓音微黯,眸光也透着几分说不出的古怪。
宋知蕙再次想起方才那碗汤药来。
她一时没有发作,而是缓缓撑坐起身,未掀床帐,轻声与他回话,“尚未。”
晏翊一步一步朝床榻走来,宋知蕙也慢慢朝后退去,最后整个后背都贴在了床榻最里侧。
撩开床帐,晏翊坐在榻边,侧过身朝她伸手。
“过来。”他声音虽冷,但语气明显比从前平缓了不少。
宋知蕙垂眼没有动。
晏翊耐着性子又道一遍。
宋知蕙还是未动,晏翊稍一俯身,那手掌便握在了被中的脚踝处。
宋知蕙故作惊愣了一瞬,然很快便用力要将被中的小腿抽回,可晏翊的手劲实在太大,那如铁铐一般的手掌,将她的脚踝紧紧拷在原处。
宋知蕙终还是如之前一样,开始惊叫挣扎,不住哭求,“王爷……妾错了……”
晏翊坐在榻边冷冷地望着她,什么也没说,也没做,就这样一直望着,待片刻后,他缓缓松开了手,起身朝屋外走去。
待他离开,云舒很快进屋,打了水帮宋知蕙擦洗面上泪痕,宋知蕙觉得古怪,却又说不上来哪里古怪。
简单洗漱之后,她又是累得筋疲力尽,躺在床榻上沉沉合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