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欣道了错,便又说:“太子殿下留下她,想必也是看在小殿下的份上,否则皇后娘娘死得那般凄惨……”
“当日大长公主要让萦儿入宫,我便不同意,她与她姐姐性子不同,她姐姐虽外表同她一样柔顺温和,但内里有算计,萦儿却心思纯良,也不懂得如何去讨陛下欢心,她能平安生下太子殿下,已经是她命数好,害了她的其实也并不是旁人,而是……”
冯夫人摆了摆手,不再说下去。
“可夫人又为何这么多年都不愿再见大长公主一面?”锦欣大着胆子问道。
冯夫人没有再训斥她的逾矩,但是也不回答,只道:“你扶我过去那边坐,住在山里到底凉快些,都入了春还要照着日头才舒服。”
锦欣把她扶起来,往窗边去坐着,此时没了外人,倒显得她的背部略有些佝偻。
从枕霜居出来之后,萧珣没有再去其他地方,而是径直回了荷隐苑,明婧柔看出他要回去了,心下便难掩喜悦。
荷隐苑才一进大小,萧珣进了正房,明婧柔也赶紧跟上去,不由又往内室多看了两眼。
萧珣看出她的小心思,原本要往里头去,这下便先放下,倒让绿歌先上了一盏茶来。
明婧柔也不敢大幅动作,也不想坐下,只愣愣地站在旁边,一路过来时已经日上三竿,阳光照得她的脸上桃粉更浓,煞是好看。
她不坐下,萧珣也不急,更不理她。
大约一炷香工夫之后,明婧柔终于按捺不住,她慢慢挪了过去,挪到萧珣身边,如今她已很少主动和他说话,总是避忌着什么,但眼下也再也顾不得什么了,扯了扯萧珣的袖子,只好讨饶道:“殿下……”
叫了一声却又说不出来话,陈公公和绿歌都在旁边候着听着呢。
萧珣觑了她一眼,问:“干嘛?”
他明明知道明婧柔想说什么,却偏偏装作不知道,硬要让她说出来。
明婧柔咬了唇,接下来的话却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出口,便绕了过来说:“殿下,我们去里面……”
萧珣哼了一声,继续喝自己的茶。
陈公公低着头不说话,一副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但绿歌的脸一听到这句话就白了,她了解明婧柔的性子,怎么可能当众说出这么引人遐想的话,无非是萧珣又拿什么逼她拿捏她了。
见萧珣还不满意,明婧柔无法再让步,自己转身想往里面去。
果不其然,她才转了个身,萧珣便把她抓住,道:“这么急做什么,孤何时少了你了?”
他朝着陈公公使了个眼色,陈公公便会意,一言不发拉了绿歌就出去了。
所有人都不在跟前了,明婧柔这才腿一软,挣开萧珣后便坐到榻上去,一坐下又觉得身上都发软。
萧珣过来,居高临下看她一眼,便把方才已经放凉的那壶茶水往右手上冲淋,才伸手往底下一抄,片刻后便把珍珠拿了出来。
珍珠表面湿漉漉的,萧珣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捻着,还对着花窗里照进来的阳光看了看,又对明婧柔道:“伸手。”
明婧柔这时只觉浑身松快,怕他又出什么磋磨人的幺蛾子,闻言便连忙伸出手。
萧珣把那颗沾染着她的气息的珍珠放到了她的掌心。
明婧柔的脸绯红,一下子把手握住,不让人看见那颗珍珠。
“好好收着。”萧珣说着便往外面走去,离开了荷隐苑。
明婧柔从榻上起来,整理好裙摆,连声叫着绿歌让她打一盆清水来,绿歌以为她要洗脸,打来了水却又被明婧柔打发了出去。
明婧柔红着脸把手里的珍珠放到清水里,过了许久才拿出来,仔细用干净的帕子擦拭了。
她把这颗重新放回那一大匣子里面去,那一匣子珍珠从昨夜起就在床头放着,还没人动过,明婧柔如今看见了便心惊肉跳,把匣子捧起便找了个箱笼放起来,压到最底下。
饶是如此,她脸上的红直到歇了午觉起来才褪去,白生生的,嫩豆腐似的。
明婧柔斜倚在美人榻上,愁也愁得无法和人说出来。
她本来就够忧心了,自己且顾不上,阿随会何去何从,况也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到阿随,如今萧珣有这样折磨她的法子,以后又会想出多少新奇的花样?
绿歌见状便问:“姑娘今日为何总是这副样子,午觉起了也不好。”
明婧柔不好说,便道:“我在想阿随。”
“姑娘糊涂了?”绿歌坐到她边上,用手背拭了拭她的额头,“小殿下不是今日就会过来了吗?”
明婧柔疑惑地看着她。
绿歌道:“陈公公和奴婢说了,这段时日还放小殿下在宫里不方便,等过一阵再抱回去,那才是新换了名字和身世了。难道太子殿下没告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