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婧柔被他看得下意识稍稍偏过头去。
“明婧柔，不要以为这次逃过了，下次就可以胡来了。”夜风中，萧珣的嗓音有些沙哑，“孤大半夜不睡觉，不是为了来被你耍的。”
“殿下想必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吧，有工夫在这里查我，不如好好去问问向殿下走漏风声的人。”明婧柔眸色微动，言语间却不露怯。
萧珣轻轻哼了一声，留下一句“好自为之”，便自己转身走了。
身后拉拉杂杂跟着一大堆人，来时气势汹汹，去时摧枯拉朽。
陈公公留在后头对明婧柔急急道：“夜里风凉，您也快回去歇着吧，回头冻着就不好了，还有这小宫女，殿下虽不计较，但往后不要再犯了。”
说完也不等明婧柔答话，连忙便一路小跑跟上前去走到萧珣身边。
直到前面所有人全都看不见人影了，明婧柔才把地上的绿歌扶起来。
绿歌脸上闪过茫然，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被明婧柔拦住：“你要帮衬别人也是做善事，但却不能不顾其他，这次就算了，有什么回去再说。”
她被叫出来得急，身上只穿了一件家常穿的对襟薄衫，连披风也没来得及穿上，在夜里显得格外伶仃。
明婧柔身边还有方才陪她过来的宫人，绿歌会意，连忙道：“奴婢错了，下次再不敢了。”
等回了卉香殿，听见宫门又重重阖上，明婧柔给自己和绿歌倒了两杯热茶，然后一起窝到了软榻上坐着。
绿歌没有开口说话，明婧柔道：“绿歌姐姐，你不会怪我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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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了断
◎小殿下太胖了，哪有殿下俊俏◎
绿歌捧着热茶, 抬眼看了明婧柔一眼，继续沉默。
事到如今，问与不问也一样了, 等明婧柔自己说便是。
明婧柔喝了一口茶暖身子，便继续道：“你与我从恭远王府时起就一直相伴, 我私心里是真的把你当作姐姐, 这回的事我瞒了你，也是实在不得不小心。”
当时拿到王奉容的信, 绿歌便一直劝明婧柔置之不理，但最后明婧柔还是让她把东西带到掖庭来，交到萧玧的人的手里。
绿歌是亲眼看见明婧柔拿了许多银钱首饰的，但是转头却变成了药和不值钱的东西，虽然之前看到的时候很是惊讶，但转念便能想明白了几分。
明婧柔是不信任她，也不再信任萧玧了，她此举只为试探他们。
“卉香殿是被封起来的, 不能轻易让人进出走动，我不信萧玧的势力还能这么广，可以让你大半夜出去送东西，”明婧柔微微叹了口气，“如此便只有一种可能，给萧珣通风报信的怕就是萧玧那边故意透露的, 萧珣得到消息, 便故意放走你，好捉个人赃并获。”
明婧柔从王奉容的信里面找到蛛丝马迹, 早就想到了这些, 她倒也不想息事宁人, 反而还想死个明白。
所以她拿了东西给绿歌，让她交给萧玧的人去。
她也怕绿歌把她的计划透露出去，便索性瞒着绿歌，让绿歌以为她是真的要帮王奉容，实则包袱里的东西早被她换了。
“可是……殿下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是他们向你求助啊！”
明婧柔摇摇头：“萧玧是要我死。”
绿歌不敢相信：“不会的，殿下怎么会要你死呢？他那么喜爱你，从前奴婢都是看在眼里的，他怎么舍得你死呢？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或许是太子殿下故意离间你们二人也未可知啊！”
“离间？”明婧柔失笑，手指状似无意地划过自己已经快看不出疤痕的手背。
绿歌是恭远王府的人，果真也是忠心耿耿，到了此时还为萧玧说话，不过她不会责怪她，曾经她也是这样的。
“萧玧已经是阶下囚，怕是再无翻身可能，而我也在萧珣手中，生死只由他一句话便可决定，”明婧柔眼中稍稍失神，“他又有什么理由要来离间我们？”
“那……那你和殿下以后，”绿歌深吸一口气，才问了出来，“你们难道要就此陌路了吗？”
明婧柔先没有说话，像是还在犹豫踌躇，直到她慢慢把手中半盏已经开始变凉的茶水喝尽，才悠悠道：“我们还能怎么样？”
手上的疤痕在良药作用之下或许会消失，但她却不会忘记萧玧是如何把热茶洒到她手上的。
萧玧是觉得她蠢笨，不会察觉到什么，还是认为她永远会对他忠心耿耿，一往情深？
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苛责，就算在萧玧身边，她也总有受不了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