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您唱的太好了,能听您唱戏是我们的荣幸啊。谁不知道当年杏花园一票难求,我奶奶现在每天指望您以前的曲子过活呢。”魏语晖连忙回应。
“哈哈,诶呀,没想到现在的小年轻还有认识我的。”老人被哄的眉开眼笑,抓着许淮一的手转而改为轻轻拍打着魏语晖的手背。
“你不是说有人托你来送一样东西吗?”魏语晖一拍脑门,突然出声道。
话头由魏语晖掰过来了。她实在不擅长和陌生人相处,有魏语晖解围,许淮一悄悄的舒了一口气,递给魏语晖一个感激的眼神。
“诶哟,瞧我这记性,让你们听我这老婆子说了这么久话。”老人笑呵呵的看过来,混沌的目光中竟生出一种小孩子的期冀。
许淮一取出书包里的胭脂,小心翼翼的放到老人手心里。
精致的瓷瓶上印着烫金字体:“杏芳华”。胭脂拿出来的一瞬,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从瓷瓶中散发出来。明明味道极淡,却瞬间冲散了魏语晖身上邪气带来的臭味,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从进到养老院起,魏语晖身上的黑气都表现的格外安静。蛰伏在暗处,似乎在躲避着什么。
这里有东西在暗处发挥着震慑和驱逐的东西。书中曾提到过,阵法和法器都有这样的作用,可以庇护整个养老院。但两种东西都很难得,称得上是大手笔。之前之前通过纸张,只觉得是传说中的东西,或者已经失传,不想现实中见到了,不免好奇如此大手笔的究竟是谁。
与此同时,许淮一闻到了香烛的味道。
但房间内并无诰牌,在放着女人相框的桌子上,一滴蜡油低落在柜子角。难不成老人在这里祭拜她的师傅?
瞳孔缩了缩,刚串起一个思路,魏语晖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
“老字号了,当时可是现在奢侈品一样的大牌化妆品,现在可难找了,厂子也都停了。你从哪里搞来的?”没有回答魏语晖的话,许淮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呆滞的老人,递上一张卫生纸。
魏语晖神色慌乱:“诶老人家,你怎么哭了?”
老人并未回应魏语晖的话,只是打开瓷瓶,挑一点桃红色,点在嘴唇上,擦了擦发红的眼睛,嗫嚅道:“镜子。”
送上镜子,端详着镜子中满头白发的倒影,老人声音沙哑,一改之前和蔼的面孔,严厉发问:“你是谁?”
魏语晖手忙脚乱,想要上前安慰,却被老人冷冰冰的目光定在原处。
这种刻骨的目光带着许淮一看不懂的东西,似怨恨,似思念,更多的,是一种恐惧。仿佛被一张大手揉捏在一起,再没有一点缝隙,再辨认不出一点情绪。
这眼神她再熟悉不过了,像极了儿时在庙间看到的怨鬼。
然而她并没有在老人身上看到任何灰黑的颜色,也没有闻到任何奇怪的味道。也就是说这老太太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人。
因为缺少哥哥的共情能力,以至于不知道该做什么回应。许淮一一时间没有任何言语。
在旁人眼中,女生静悄悄的站在那里,眼睛里仿佛盛了一川冰水,冷冽的目光下,一切东西都无处遁形。
像是被她看过来的目光惊了一下,老人本能的瑟缩了一下,迷茫的喊道:“师傅?”
“你认错人了,老人家。”许淮一声音冷静,像盛了一碗冰水,将老人从片刻的混沌中浇醒。
“也是,我老糊涂了。人啊,这一老,就爱胡思乱想,话也多了,那些个陈年旧事,就像往外倒倒。太久不和别人说,总觉得闷的慌。你们有时间,听我这老太婆絮叨絮叨老日子吗?”
被老人看着,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许淮一点点头。
第5章回忆
被老人看着,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许淮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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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冬天一直都很冷。都说瑞雪兆丰年,小女孩眼中,只有被雪压弯的松枝,和路边冻死的乞丐。既看不到瑞,也看不到丰。
“往南走,南方暖和,再忍忍。”姐姐把她抱起来,艰难的踩在厚厚的雪里,一个没留神,被雪中的松枝绊倒,两个人打了个滚儿,相继倒在雪里。
刚下的雪厚厚的一层,蓬松的很,摔倒了一点都不疼。
小女孩被摔出姐姐的怀里,在雪上摆开双臂蹭了蹭,咯咯直笑。姐妹俩饥肠辘辘,滚在雪中,一时间都懒洋洋的不想起身。
一个穿着棉衣的老头,排掉胡子上的雪,冲地上的两个小姑娘吼道:“快起来,一直趴在雪地里,会被冻死的。”
见两姐妹没有反应,老头横眉冷竖:“还不快起来,小心被饿死鬼割屁股。等到了南京城,城外放粮,想吃什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