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田顿了顿,猛地弯腰提扫帚般抓起她乌黑的长发。
“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呸,你要是为了钱杀我就赶紧动手。还有脸问我怎么办?”
头皮撕裂般的痛楚让渊诱前所未有的清醒。
“钱?”户田美穗鄙夷地皱了皱眉,仿佛只要说出这个字眼就脏了她的嘴。
“我才不会为了这么肤浅的目的杀人。我要的……是你的这身皮!”
渊诱内心一颤,她抬头对上户田愤恨的目光,压抑的语气里潜藏危险:
“道重绫子是你杀的?”
“那个蠢货,我可没杀她。”户田美穗眼眸微敛,“我只是剥了她的皮练手而已,谁知道她失血过多,还浪费了我的时间。”
渊诱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对自己的恶行毫无悔意的女人,就是平时胆小如鼠的化妆师。
她剧烈地挣扎起来。
粗粝的麻绳嵌入皮肤,划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血腥味。
“别白费功夫了,只要短短一分钟,我就能用【黄金分割线】剥掉你的皮。”
【黄金分割线】是什么,渊诱暂时没有兴趣。
她只知道有一个人因她而亡。
愧疚感如一张细密的网,铺天盖地将她罩住。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渊诱嘶哑着嗓子问,尽管她的内心早有答案。
“为什么?呵呵呵呵。”
户田癫狂地仰天长笑,笑着笑着就咳嗽不止。
“你懂我去哪儿都要戴口罩的痛苦吗?我也渴望舞台,如果我有你那么漂亮的脸蛋儿,麦克白夫人哪儿还轮得到你!”
户田说着微微仰起脖子,双手伸向天空。
她的眼神虔诚而空洞。
“就让地狱之火日复一日灼烧我的灵魂,让我……永世不得安宁!”
她的眼眶顺势流下两行清泪。
忽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扑哧——
坚韧的蜘蛛丝嵌入户田美穗的身体。
她如一只还未起舞就被折断翅膀的蝴蝶,落寞地倒下。
滚烫的,镌刻着邪恶的鲜血流淌一地。
泪水在她布满白斑的脸上凝结,褪色,与她不肯闭拢的眼睛一起成为永恒。
穿浴衣的少年赤脚踏过粘稠的血液。
随着他的步伐,地板上绽放出一朵朵血色之花。
少年靠近了沙发,弯腰专心致志地替渊诱解开绳子,只是脸上始终带着一股怒意。
“累。”渊诱温柔地唤他,像是重复过千万遍那样熟练。
累:“……”
渊诱讨好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累瞪她一眼,怒气冲冲地说:”如果我不来,你就准备等死吗?”
渊诱勾唇笑了笑:“但你不是来了吗?“
累倔强地别过脸:“哼,那个【东西】怎么处理?”
渊诱顺着他视线才知道他所谓的【东西】是户田美穗的身体。
“她死了?”
“不然呢?我可是堂堂下弦之伍,不会连个人类都杀不死吧?”
但之前的月彦明明……
渊诱意兴阑珊地摆摆手。
“算了,比起这个,你想和我建立【真正的羁绊】吗?”
“真正的羁绊?”
累望进她深邃的黑眸里,仿佛有一团漩涡将他吸入其中。
“要怎么做?”
渊诱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伸手抱住累的身体,脑袋在他的肩窝蹭了蹭。
“总的来说,就是血液的交换。我们纯血种的血液可是很珍贵的哟。”
话音刚落,她迫不及待地将尖锐的獠牙刺进累的颈部动脉。
咕嘟咕嘟——
血液流失的寒冷让累把渊诱牢牢箍住。
咕嘟咕嘟——
新鲜的血液灼烧着喉咙,渊诱长久以来的空虚终于被填满。
须臾……
渊诱慵懒地倚在累的怀里,轻笑着用食指揩去累唇边的血液,放进嘴里细细品尝。
她满足地眯了眯眼,大言不惭地宣布:
“我们纯血种的血液就是比你们鬼的美味多了。”
累从身后揽住渊诱的腰,脸上还残存着对现状的懵懂:
“纯血种是什么?”
“纯血种啊是最高等级的吸血鬼。就相当于你们的【王】。”
“王……无……”
渊诱反手摸了摸累惨白的脸,在他颊边轻轻落下一吻,语气幽幽地说:
“好了,累。现在告诉我你们的王是谁?”
累面红耳赤地嗫嚅着嘴唇:
“我们的王是……”
*
月彦住处
鬼舞辻无惨坐在一片狼藉之中,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标志性竖瞳泛着妖冶的红光。
“鸣女,还没找到那个女人吗?”
黑暗里的鸣女大气不敢吭一声。
无惨身上散发的滚滚怒意压弯了她的脊梁,让她卑微到泥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