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皇X猎宦(51)

裴厌辞被他的话捕捉了视线,停了动作,抬眸看去,就见满是折痕的旧纸边缘,缓缓探出半张脸来。

棠溪追的碎发垂散在额前鬓角,说不出的风流邪肆。

眼波婉转,似勾似诱,散漫轻佻,欲孽纠缠。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有味道。

那是隐秘的血液在躁动,双眼触及时的欲说还休。

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唯有那张脸,像云雾化成的妖孽,似无定河边累累白骨萃养出的邪花,肆意地撕开一道口子,勾引着人沉沦、堕落。

一切能够惹火上身的祸端,都包藏在朦胧激荡的黑夜里。

“你要说甚?”裴厌辞喉结动了动,面色僵硬地问。

他呼吸一口气,终于解释道:“籍书与你无用,顾九倾早就防着这一手了。眼下最好的办法,还是先坐实与方大儒碰面的那个世家子弟身份。”

“哦。”那半张脸又缩回手上的纸后面。

“你们在衙署里找到籍书了?”

“没有。”棠溪追答了一句,顿了一下,又探出半张脸。

“能别生气了么?”

第21章 赌约

裴厌辞有些不自在,换了个方向侧坐着,继续低头擦发。

“千岁说笑,我何曾生气了。”

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跟了他五六年的近侍都察觉不出来,这人的眼睛怎么跟明镜儿似的。

擦着擦着,他手上的布突然被人扯走。

裴厌辞身子朝床里坐了坐,警惕地看向他。

棠溪追拿过了布,站在他身后侧,五指穿过乱蓬蓬的发丝,一手摊开白巾,帮他擦头发。

“连头发都能擦成这样,难怪越发丑了。”

“……”

头一回有人敢说他丑!

裴厌辞心里有些别扭。

十一岁之前他从来不擦头发,十一岁之后的十余年,衣食起居自己就没动过手。

他往身后瞄了眼棠溪追,见他神色正常,心中稍安,又马上被拍了下后脑勺,“别乱动。”

若在从前,他怎么也得给这一下来一个欺君之罪。

天生伺候人的贱骨头。

“千岁,今日我用那名单,换你手上那些闹事的书生,如何?”

“你当这名单是灵丹妙药,方才与本座换了一次,现在又换。”棠溪追擦完发尾,五指指腹不轻不重地按着头皮。

裴厌辞舒服地眯起了眼,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那些书生成日关在牢里也无用,不如给我,我让他们成为效忠千岁的人。”

身后传来一丝笑音:“顾九倾就是这样被你忽悠的?”

“他哪里有千岁的远见。”裴厌辞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手刚放到嘴边,脸上就被砸了白布。

“唔。”

罪上加罪!

棠溪追拍拍手,又回到了刚才的桌边,将那份名单收走。

“待本座心情好了,你让他们来领人。”

“你答应了?”裴厌辞把脸上的布抓下来,跟着走到他身前。

“你欠本座一个人情。”

“我给你名单了。”裴厌辞道,比起欠人情,他更喜欢做交易。

他最开始的打算并不是与棠溪追交易,但宋祺安在太子出宫前找上他了,他只好争取在扼鹭监找到籍书前拿到这个证据,可惜事与愿违,籍书对这件案子并无用处。

“这名单换你今晚的僭越,至于释放那群书生,以及,”棠溪追遥遥指了指他的头发,竖起两根手指,“帮你擦发,两个人情。”

“我没要求你帮我擦。”裴厌辞嘴角抽了抽。

“本座不喜欢有人质疑已经说出口的话。”

“看来你得适应了。”裴厌辞双手抱胸,侧迈一步堵住他的去路,毫不相让,“方才你惹我生气了,擦发顶多算赔礼。”

棠溪追忍不住笑了,“方才谁说没生气的?”

“你还套我的话。”

“那不是你自己讲出来的吗?”棠溪追无辜地眨眨眼。

所以裴厌辞才生气。

更气的是这人暧昧的态度,不说知道,也没说不知道,让他心里不由升起一丝紧张。

他肯定猜出来自己是谁了。

前世帝王,今生只是个奴,简直奇耻大辱。

他越发有些烦躁。

但转念一想,借尸还魂的事情这世间闻所未闻,谁又会往这方面想呢。

眨眼之间,他的情绪又压了下来,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只要我说你就信?”他问。

“本座只信真话。”

“方才你的推测,是正确的。”

“你知道本座心里在想甚?”

“随你怎么想。”

看着他满不在乎的样子,棠溪追眼里反而升起了几分疑虑。

刚才他的心中的确有了对这人真正身份的一些大胆想法,特别是看他紧张和不快的时候,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现在看他这样,又好像只是自己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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