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倾纳闷了一下,等转过弯来,脸色大变。
顾万崇的上面,除了皇帝,还能有谁?
裴厌辞看他震惊的神色,与他当初得知这事时如出一辙。
第一步,除掉郑家。
第二步,分裂合作。
“你多加小心。”裴厌辞行了个礼告辞。
才刚转身,他被人往后一扯,桃竹之香入鼻,整个人被抱住。
“你!”他忙侧身推开人,看看四周,还好没人看到。
“你疯了!”
他们还在皇城门口,朝会才刚结束,一群臣子在附近。
顾九倾也觉得自己冲动了,看他紧张,安慰道:“放心,这里没人。”
他早就不知不觉将人带到死角这边。
“殿下,”裴厌辞道,“我是郑清来义子,也是你的表弟。”
本朝表兄妹之间可以结亲,但表兄弟之间,是不允许的。
近亲男女之间不能在一起是为后代考量,男子之间没有成孕担忧。但也因为没有后代的顾虑,如果表兄弟可以,那么堂兄弟、亲兄弟,甚至更亲密的关系呢,可不可以在一起?这不就是乱/伦吗?所以大宇律法干脆一刀切,凡是沾亲带故的亲戚,都不能在一起。
“可你我之间毫无血缘。”
“是你先不打算跟我扯上关系的。”裴厌辞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在你把我抛弃在击鞠场独自回城的时候就已经很清楚了。”
“我那是一时气上头了。”顾九倾微微躬身,放下了腰,试图去拉他的手,被他避开。
“殿下,我们之间真没甚好说的。”裴厌辞自己也不知道,现在怎么越来越烦他。
他的做事准则一向是,就算是杀父仇人,在利益面前都得让步。
“厌辞。”顾九倾伸手去拉他的袖子,却被强势地甩开。
“殿下,我最后说一遍,我们之间,只有政事来往,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别再拿你那套小妾的言论来恶心我。”
裴厌辞甩开人走回自己马车。
————
回到裴府,裴厌辞回到自己屋里,见棠溪追坐在桌边一动不动,自顾自先去洗脸洗手。
木头人终于道:“你怎不问问我?”
“问甚?”
他都在这坐半晌了,眼睛就只巴巴望着人。
裴厌辞看他板着一张脸就是不说话,终于走近了问:“怎么了?”
“甚腌臜味也往我身上蹭。”棠溪追身子转到另一侧。
“我身上能有甚味道?”
棠溪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都在皇城脚下抱上了,你说甚味?”
合着恼这个呢。
“他就抱了一下,我立马推开了,”裴厌辞不觉得有甚大不了的,但他使性子了,也就哄道,“怎么还吃味上了,我去换身衣裳。”
“嗯。”棠溪追低低应了一声。
裴厌辞叫人生了炭火,再回屋时,动了动鼻子,环视周围一圈,立时冲到棠溪追面前。
“你做甚!”棠溪追震惊后仰,想要避开,手被他从袖子里拿了出来。
褪下的衣袖里侧血斑点点,枯白的手腕全是一道道猩红的划痕,血肉模糊,有的地方深可见骨。
棠溪追的另一只手指甲还沾着自己的肉沫。
“啪!”裴厌辞眼神带冰,毫不留情地甩了他一巴掌。
第133章 宽慰
棠溪追揣测着他眼里的森冷寒意和骇人气势, 心中一慌,直接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地上。
“你跪我?”裴厌辞音调很平, 声线紧绷。
棠溪追手足无措, 从前的伶牙俐齿全都在此刻失去了用处。
这样的裴厌辞,比发火更让人感到胆寒。
裴厌辞松开他的手, 转身往屋外走。
“厌辞, 你别走, 别去找顾九倾……”
他脚步顿住, 叹了口气, “我去拿伤药, 给你包扎。”
棠溪追安静了下来。
直到裴厌辞再次进来, 他还保持着那个姿势。
“你要跪到甚时候?”
棠溪追手忙脚乱地坐回椅子里, 沾着血肉的手指无助地蜷缩在大腿上, 两只手局促地依偎着。
他身子一动不敢动,上勾的眼尾耷拉, 眼神可怜地望着人。
“装这副样子给谁看。”裴厌辞撇嘴。
棠溪追动动嘴角, 收回神色。
裴厌辞抓起他的手臂,上卷衣袖, 敛眉垂眸, 小心翼翼地给他清伤口, 撒上伤药。
“你笑甚?”裴厌辞冷着脸道。
他摇摇头,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
一丝丝甜,一丝丝得意。
裴厌辞不耐烦地撒开手, 脸色很臭。
棠溪追忙再次收敛神情,抓住要溜走的手。
“小裴儿,我好疼。你可怜可怜人家。”
裴厌辞暗念着这人又在发癫, 不能跟他计较,重新坐了回去,给他包扎。
“你有自虐倾向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