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宁侯早就不管事了,每日里养鸟种花,偶尔去小侍院子里松快松快,她知道自己和女儿都不是能够让家族更上一层的料子,索性不多指望,开始享受生活。
看了沈周宁的考试,她第一反应是,“这是谁的试题怎么跟阿宁的信一起寄过来了?”
顾迁一脸的无奈,指着上面的字迹道:“妻主可是忘了,阿宁的字还是你亲自教的。”
沈北星这才认真看了下,“这是……阿宁写的?”
顾迁亮着眼睛点头。
“她作弊啊?”她已经想到了最大的可能。
“……”顾迁一把抽回试卷,“你就不能盼着点好,咱们阿宁小时候多聪明,就不能是大器晚成,开了心窍……”
越说越没底气,她觉得依着沈周宁的性子要想学早就学了,总不能以前十几年不学无术,忽然就能名列前茅了吧?
“开了心窍几个月就碾压同窗学的这么好?你看你自己都不信。”沈北星悠哉悠哉的躺回躺椅里。
她不在乎沈周宁能不能学好,只要她安生的读几年书,到时候能找个夫郎就行。
“这里还有一封信呢。”鼓迁脸上讪讪,抽出压在下头的第二封信转移视线。
打开一看,她脸色忽然僵住,沈北星凑过去看,疑惑道:“你没给孩子送月例啊?”
顾迁顿了顿,他只想着给她寻摸些良家男子,算一算距离上次送银钱已经几个月过去了。
“我想着她年前就回来了……”
两人面面相觑,孩子该不会饿死吧?
沈周宁花钱大手大脚的从来不知节制,说是一个月的月例她准能花完,顾迁连忙道:“这不行,我得赶紧去崇文一趟。”
“多带点银子,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先别带了,轻装简行,快些去。”沈北星就这么两个女儿,哪怕沈周宁没什么本事,那也是她的骨肉,也是心疼的。
侯府里一辆马车快速驶出,紧赶慢赶终于在数日后到了崇文县。
看着这偏远小县的模样,他的心里越发沉重,一时间有些后悔送女儿来这么偏远的地方求学。
稍一打听就找到了沈周宁住的地方,马车长驱直入,府里下人大多是认识侯府郎主的,见着人瞬间就紧绷了起来。
顾迁打量着这处府邸,口中说道:“还是小了点,这宅子看着也有些旧了,也没栽种什么名贵草木。”
一行人一路走过,旁边候着的人点头哈腰解释道:“这已经是崇文最好的宅子之一了,小地方到底比不了京城。”
“你们二娘子可是去书院读书了?”顾迁也无意为难人,入府这么久没见着沈周宁就问出了声。
得到肯定的答案,顾迁有几分惊奇,这孩子还真能在课堂上坐的住?
“阿宁的院子在哪,我去看看。”
下人一脸为难,顾迁看过去,“怎么,我不能去吗?”
“自然不是,郎主请。”
到底出身侯府,这位才是她们的正经主子,下人也不敢在这时候阳奉阴违。
因此顾迁到沈周宁院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男子一派闲散,拿着书本躺在院中吊椅上,阳光落在人身上映的皮肤都像在发光,吊椅晃动,人便也跟着晃动,旁边甜水点心一样不缺,就像是娇养的猫儿。
顾迁止住了想要上前通传的人,随着书本移开,露出一张清丽俊逸的面容,看着并无多少媚态,也不似寻常奴侍般卑微,倒是大方端正,身上还有些难以察觉的矜贵之感。
最让他震惊的是,这张脸看着分明分外熟悉。
这是……
他几乎下意识就要行礼了,被齐慕清发现,两人对视上,眼里都有惊疑不定。
沈周宁从书院回来,就发现了府里不同寻常的氛围,她的院里两方人马遥遥对望,谁都没有先出声。
顾迁想的很简单,哪怕这人真的就是他想的那个人,如今他成了自己女儿的侍,且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这事就不寻常,他不能露怯。
而齐慕清骤然看到熟悉的人,在不知情形的情况下,并不想节外生枝,想着今日是沈周宁放学的日子,索性久等她回来。
沈周宁看了他一眼,出声就道:“怎么不知道安顿父亲?”
齐慕清哪里知道平宁侯正夫会忽然上门,这猝不及防的见了家长,只怕如今是没能留下好印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