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若眉头微皱,这是怎么了?
殷宝以为是外头的客人处得不好起了乱子,“哎呀”一声,用腰间补擦了擦手就想出去,却被司若伸手拦住。
“等等。”司若皱眉道,“有哪里不对。”
他侧耳听闻,更大的碰撞声音响起,还有肢体碰撞时发出的痛呼声,怒骂声……然后是一个粗声粗气的男人声音——
“都别放过,给我搜!”
“不好!”司若急道,“殷宝,外头怕是广泽官府的人,你快去稳住他们,我们房中还有……”
他的未尽之言,自然是他和沈灼怀屋中还有一具无名尸体。若官府是来捉拿他们已知的凶手也就罢了,若不是,沈灼怀又不在此处……他很有可能会在搜查中被当作凶手对待!
殷宝也慌了,原地踱步两下就要奔出去,又被司若拦下:“等等!叫个人去沈氏钱庄找沈灼怀!”
殷宝“哎呀”一声,恨不得沈灼怀现在就出现,慌忙拦了刚刚叫带司若去拿吃的的小孩,让他从后门往沈氏钱庄去,然后连忙跑进大堂。
司若则是站在大堂与后厨的连接处,那里有一根柱子,又用布帘挡着,司若悄悄掀起一点布帘,看向外面——
殷宝不愧是个贪官,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一流,原本在后厨还慌张得不行,出去后已经是一副镇定且点头哈腰的模样,他见了领头那个粗声粗气,穿着官服的捕快,赶紧道:“这位官爷,不知您莅临有失远迎,不知您来这是……”
穿着官服的捕快比在场几乎所有人都高上一个头,蓄着络腮胡,一脸的凶相,他并没有因为殷宝的讨好就态度变好,而是厉声道:“官府办事,你少说话!”
殷宝用余光悄悄看了不远处的司若一眼,心中焦急,强行维持着镇定:“自然,自然!可您也要告诉小的一下,小的才好配合不是……我这客栈做的是老实生意,您这么一来,不是把我客人都给吓跑了嘛!”
络腮胡捕快似乎是想了想,点点头:“来捉一个杀人犯归案!”
“啊?!”殷宝惊道。
司若站在隐蔽处,眉头紧皱:杀人犯?莫非他们也查到了钟家主人与仆人之间的龃龉,甚至已经锁定了嫌疑人?可问题在于如今尸体并不在原地,若要被他们搜出……这杀人犯就说不定是谁了,甚至若他们目标不是那个仆人,还会惊到真正的杀人凶手。可恶,沈灼怀怎么还没有回来?去交代办个事要这样久吗?
“啊这……”殷宝似乎也有些迟疑,“我们这哪里来的杀人犯啊官爷,您是不是弄错了……”
似乎是意识到殷宝是在有意地拖延时间,那络腮胡捕快大手一挥:“有没有也不是你说了算的,来人啊,给我搜,上上下下角角落落都给我搜清楚!”
见状,司若知道已经等不得沈灼怀回来了,便掀开帘子,大步走了出去,朗声道:“请这位捕快速速收手!”
他一身书生模样打扮,却目光凛凛,语气坚定。络腮胡捕快与在场的下属听到他的话,转过身去,眼中均有一分惊艳神色。
但很快,络腮胡捕快便敛下惊艳,朝司若粗声道:“你是何人,凭什么阻止我们官府做事?!”
司若朝络腮胡捕快做了一揖,方才开口:“在下沈灼怀,寂川世子是也。”
“沈家世子?!”闻言,络腮胡一行都有些震惊,互相对视,络腮胡将司若上下打量一番,狐疑道:“你说你是寂川世子,如何证明,又为何来这小小广泽?而且,你阻我公务做什么?”
司若手背在身后,镇定自若,他本就是贵气的长相,如今呆在沈灼怀身边,吃穿用度沈灼怀一定要用最好的,哪怕穿着书生儒袍,司若如今看起来,也再不是乌川那个穷苦书生,放眼望去自然一副贵家公子模样。他与沈灼怀相处的时间久了,自然在潜移默化下,也习得了一些沈灼怀这般世家公子的行事,于是哪怕面对络腮胡捕快的质疑,他也半点不怂。
“世上有人敢冒充寂川沈家世子么?”司若淡淡道,竟是直接将当初沈灼怀出现时一番话照搬了过来,“况且这是在有沈家钱庄的泽川。你若是疑惑,一问便知。”
司若知道,他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自己来自沈家的信物,自然也不会让自己落到要反复自证的深渊,直接一个疑问,将选择摆在了络腮胡捕快的面前。
他信还是不信?
这都没有关系,只要这些人心中起疑,因怕得罪沈家不敢叫他自证,便已经取得了最好的结果。
果然,司若一句话下来,在场的捕快们都面面相觑,既不太敢相信,又不敢真的去取证,怕得罪了沈家,吃力不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