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案稗编CP(424)

司若转过身去,遥遥的望着宫殿。

殿门依旧开着。

灯火通明的偌大金殿中,景丰帝独坐在正中,什么也没做,就只是坐着。虽然身边总是跟随着很多人,可莫名的,司若却总觉得他像是被某种东西禁锢住了。

可怜。

这不是一个该用在皇帝身上的词。

可司若就是觉得他可怜。

第203章

更深露重。

凝结的水珠已经不会再化冰了,而是变成厚重的雾气,稠稠地挂在空中,在这种弥漫着暗色的夜里,仿佛一种有形的白色缎带。

沈灼怀坐在内室中,手边放着一把长剑,屋里点着一盏灯,将那长剑锐利光影反射成波折的碎片。

雾气似乎已经蔓延上这灯火附近了,映照出他虚虚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反映出沈灼怀扯咬着绷带,包裹受伤手心的修长身影。

他今早出去打听了些消息,得知京中一切安好,便没有妄动。

昨日杀人,来的那名御医大概是年纪太轻,行事战战兢兢的,加之又是深夜,沈灼怀手上旧伤的疤痕与新伤的伤口在血液中混在一起,难以辨认,手心难免留下了许多碎碴子,于是他只得自行处置。

这并不是个好活儿。

外头似乎又传来一些喧闹声,沈灼怀望了望窗户外的月光,已过亥时,大抵是护卫们准备交班了。

他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急急的脚步声。

“谁!”沈灼怀抄起长剑,划向身后——

剑光映照出一双带着一点惊讶的清冷眉眼。

一根发带被凌厉的剑锋划破,落下地来,随之而坠的是一头乌青长发,稍长的额发微微遮住一点微瞪的眼瞳。

风呜呜吹过。

这一幕,竟是像极了他们在乌川的相遇。

“诺生?!”

“噹”的一声,长剑落地。

沈灼怀的声音微微发颤:“你怎么来了?!”

迎着风,司若重冲进他的怀抱里:“想见你,我便来了。”

亲密而温热的体温互相传递着,比先前更甚。炽热的呼吸探寻着彼此的耳坠,浅尝即止,又顺着向下。在还没有完全暖和起来的晚冬早春,带着一点点汗意的掌心将整个空间的温度都弄得燥热起来。

“呼。”司若轻叹,“真好,能再见你,真好。”

他低垂着头,将脑袋埋在沈灼怀颈间。

“沈明之,你不知我多想你。”

沈灼怀托起司若的下巴,轻轻啄吻着他的眉心:“我亦是。”

散落的长发被汗弄得有些湿,发带又被沈灼怀划断了,他只好找来一条系帷帐的带子,让司若背对自己,指尖穿过他长长的发丝,为他束起长发。

似乎突然是想到了什么,司若从袖中掏出一枚香囊,扭头现道:“看。”

“嗯?”沈灼怀轻轻哼出一个鼻音。

“我们的头发。”司若说,“它保佑我平安了。”

“那便好。”沈灼怀轻笑一声,“你平平安安的。”

似乎是沈灼怀今日异样的沉默叫司若察觉到了什么异常,他立即转身:“沈明之,你怎么了?你知道了?”

这下反倒是沈灼怀愣了一下:“我知道什么了?”

屋里一灯如豆,烛光晃动,两个人的表情都看不太清。

但这句反问,却被是司若当成了沈灼怀得知真相后的无奈,他眸子一下子暗了下来:“知道……人麻是毒,无药可救。你知道了的吧。”

闻言,沈灼怀眼中闪过一丝无措和迷茫,但很快,那种迷茫就变成了释然。

他重新笑了起来:“这样啊,那还好你没有中毒。”

他突然明白蔺慈仪和他说的那个所谓“选择”是什么。

沈灼怀看着眼前微微昂着一点脑袋看着他,眼圈变得通红的司若,仿佛已经成了巨大洪水浪尖上的一个小人,他遥遥地朝司若挥着手,却无可奈何地离他越来越远。

司若的眼泪落下来了,打在沈灼怀还裹着包扎的手上。

“沈灼怀,你这个人真的很自私自利。”司若一边说,一边扯起沈灼怀受伤的手,一圈圈解开布带,似乎是要检查伤势。

“我知道。”沈灼怀无奈道,“但诺生,昨日我见到蔺慈仪了。”

“……什么?”司若解布带的动作停住了,“……刺客是他派来的?”

“不但是他派来的,这刺客,还与我师出同源呢。”沈灼怀低声道。

“你还记得你给我唱过的那首摇篮曲吗?还有我背上的伤痕。”他脱去只是虚虚笼在身上的袍子,露出精壮的躯体,以及背后那几道恐怖的——几乎堪称死里逃生的爪痕。

“……这伤疤,真与他有关吗?”抚摸着那道长长疤痕,司若喃喃道。

“我记得与你说过,我做过一个徒手将老虎勒死的梦。可现在想来,那并不是梦,而是我刻意遗忘的现实。”风灌进来,有些冷,沈灼怀打了个寒颤,他将外袍重新披上,然后将自己与蔺慈仪相见后,想起来的所有事情都一一告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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