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回忆，但是那被他埋在最深处的记忆就是非要破土而出。
昏暗潮湿的洞穴，空气之中弥漫着的都是浓郁的血腥味和浓烈的让人作呕的药味。
一个浑身是伤的小男孩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露出来的手臂上都是匕首的划痕，青青紫紫的。
他双手死死抱着自己的肩膀，半张脸埋进膝盖之中，眼神涣散而绝望。
不远处，一大张桌子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地上亦是如此，身后的架子上全是瓶瓶罐罐还有灵植。
桌子面前，站着一个着一袭青色衣袍的男子，衣摆绣着白鹤的纹样，衣角边缘点缀着金线祥云纹路。
整个人看上去清新淡雅、飘逸出尘，看不清样貌，只能看清是一双如黑宝石般的眼睛，仿佛深不见底的幽潭。
只是这样一副风华绝代的气质，却在此刻带着些许怒意与烦躁。
随后抬起眸子，看向小男孩的角落，眸子之中带着杀意，放下手中的东西，从一边捞起一瓶东西，攥在手心之中，绕过桌子走向男孩。
小男孩下意识抖了一下，他对男人的反应已经熟悉到极致了，男人一放下手中的东西，他就知道，他完了。
男人走到小男孩的面前，小男孩的眼中出现一双白靴子，随后他就被拎了起来，露出了他的脸，一张很熟悉的脸。
虽然没有张开，但是隐约能看出来就是长大之后的谢歧然。
此时他的眼睛之中带着惊恐，眼角还挂着眼泪，他的心脏就好像是停了一样，一动不动。
男子看着小谢歧然这个样子，就厌烦得不行，随后将小谢歧然扔了下去，小谢歧然闷哼一声，但是他并没有喊疼，他已经习惯了。
男子扔给了小谢歧然一瓶东西，扔在了小谢歧然脚边。
“吃了。”
声音沙哑的不行，就好像是有几千年没说过话似得，听不出来他本来的样子。
就单单是这样的声音，让小谢歧然更加害怕了。
就算是害怕，小谢歧然也不敢不听，虽然伸出的手哆哆嗦嗦的，但是速度极快，迅速的将地上的药瓶捡了起来，握在手里，迟迟不敢吃下去，紧握着的手微微抖着。
虽然他已经习惯了，但是那种钻心刺骨的疼痛他真的受不了，一想到这个，他的身体就不自主地颤抖起来，嘴唇更是隐隐发白。
男子见小谢歧然不动，有些不耐烦了，“吃。”
小谢歧然手一抖，瓶子摔在了地上，小谢歧然心一抖，连忙从地上捡起来倒出不知名的丹药吃了进去。
一种难以形容的刺痛感瞬间席卷全身，他紧紧地蜷缩着瘦削的身体，苍白面孔因巨大的痛苦而扭曲变形，四肢痉挛，嘴里不禁发出阵阵痛苦的呻吟。
但是他并不敢发出巨大的声响，因为男子不喜，因为那样换来的只会是一顿毒打，之后他就老实了，不再出声。
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是那种钻心刺骨的疼，他记得很清楚。
……
少雀不知道谢歧然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它也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做什么会让谢歧然好一些，它唯一能做的就是，移到谢歧然的左手边，蹭蹭谢歧然的手背，好像在跟谢歧然说，有它在。
手背上突然传来的柔软，让谢歧然一愣从会议之中醒过来，随后将视线落在少雀的小身子上，嘴唇紧紧地抿着，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摸了摸少雀的头，表示自己没事。
少雀深深地看了一眼谢歧然，见谢歧然真的没事了，才吃饭，但是还是不太放心，眼睛时不时就往谢歧然那边看，就怕谢歧然再胡思乱想。
就算是谢歧然不说，它也能大概的猜出来，谢歧然这是又想到了以前的事情，或许那些事情对于他来说，是很不好的事情，才会让谢歧然那样。
谢歧然想起来梦貘兽和那个器灵还在他的纳灵戒之中，器灵不用担心，也不急着处理，梦貘兽是一定要处理的，可他的修为没有恢复，杀不了动不了。
算了，还是等他修为恢复再说吧。
翌日
谢歧然起的很早，吃了饭将钱结清之后就先走了，也顺带着将他们的钱也结了，毕竟蹭了一趟飞舟。
没有等时倾那几个人，带着少雀走了。
少雀回头看了一眼客栈，又转头看向谢歧然，“吱吱吱？”你不等他们？
“你认识他们？”
少雀摇摇头，“吱吱吱。”不认识。
“那不就得了。”
“吱吱吱吱？”你认识路？
这就问到点上了。
谢歧然一笑，无所谓道，“当然是不认识，走到哪儿算哪儿。”
少雀真的快要被谢歧然气死了，简直太佛系了，比它还要佛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