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你去送,我跟你大哥去推磨磨花生。”姜红玉说。
邬常安应一声,他放下凿刀去舀水。
陶椿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地说:“倒水给我冲一冲,把蛇肉冲洗干净。”
“打算咋做?龙凤汤?要不我去二叔家借只母鸡?他家去年留的母鸡多。”邬常安说。
“做重口味的吧,不炖龙凤汤,大嫂竟然嫌弃死蛇恶心,炖清淡的她估计吃不下去。”陶椿见菜板和蛇冲洗干净了,她手起刀落斩断蛇尾,再从另一头剥下蛇骨,一手按着蛇骨,一手拽着蛇肉撕扯,一根完整的蛇骨就这么剥了下来。
石青又来了,他绕房子转一圈没瞅见第二条蛇,最终在陶椿面前站定,问:“你打算怎么吃?”
“爆炒慢炖吧,做香辣口的。”陶椿手上动作不停,她操着刀贴着蛇皮片掉腹上的细刺,接着刀刃竖起,刮掉蛇肉上的脂肪。
“刀耍得不错啊。”石青惊讶。
“在侯府的时候当了几年的厨娘,可不是白当的。”陶椿糊弄一句,她指了指火炉,说:“你帮我看着火,别让火灭了。”
石青应下,陶椿端着盆连刀带菜板一起端走了。
“今晚吃蛇啊?”又新来一家榨油的,男人搭话说:“宰只母鸡一起炖,大补。”
“炖鸡是来不及了,今晚吃爆炒蛇肉。”陶椿接一句,“你们慢慢来,晚上在我家吃饭。”
“谢你的好意,不过家里也在做饭了。”
陶椿进屋刷洗锅,灶里重新燃起火,她手快地斩蛇段。
“锅底烧红了。”邬常安提醒。
“舀半勺花生油淋进去,再舀一勺猪油化开。”陶椿去门后的布兜里抓一把干辣椒和一撮青花椒。
花生油掺着猪油烧热,蛇段倒进去,接着倒进整段的辣椒,翻炒两下再撒花椒。蛇皮韧,不像鱼皮易碎,陶椿握着铲子大开大合地翻炒蛇肉,蛇肉煎香再淋少许酱油调色,兑上盐和糖继续翻炒。
邬常安探头盯着,他看得认真,想看看她的做法跟他的做法有没有不同。
热油一点点浸入蛇肉,锅底的油渐少,陶椿从后锅舀一瓢热水淋进去,刺啦一阵响,锅里恢复平静。
“烧大火炖?”邬常安问。
“烧大火,把汤煮开,我去拿罐子。”陶椿跑出去,不一会儿端来火炉上的陶罐,她把锅里沸腾的蛇汤舀进陶罐里,又端出去架火炉上炖。
邬常安压下灶里的火,顺手把铁锅、灶台、菜板一一擦洗干净。
炉子里架着柴烧旺火,陶椿又回到灶房,她端个竹筛出门去掰香椿芽,香辣蛇羹下饭,她打算晚上蒸米饭,再炒一盘香椿炒蛋换换口味,万一小核桃吃不惯蛇肉还能吃炒蛋。
黄昏降临,陶罐里的蛇羹炖足一柱香的功夫
,陶椿浇水灭掉炉子里的火,回屋着手淘米煮米。
演武场,终于轮到姜红玉和邬常顺磨花生了,二人各提一个桶沿着转盘倒花生粒,倒满一圈,邬常顺推磨,姜红玉拿着拨片跟在后面翻动碾压的花生。
晚霞即将消散,天的东边升起一轮弯月,小核桃带着黑狼黑豹寻来。
大半个月没着家的狗大概是心虚,见着主人没敢往上贴,而是塌着腰撇着耳朵眯着眼,做出一副谄媚相,狗尾巴飞快摇摆。
“它俩咋来了?你在哪儿遇见它们的?”姜红玉心想前两天才念叨这两只狗,不是找小母狗去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在我姑家玩,它们跟着大脑袋一起跑回来,又跟我一起来找你们。”小核桃抓一把花生碎喂嘴里嚼,她吧唧吧唧地吃,还不忘说:“我跟我姑过来的,她去作坊收粉条,叫我来跟你说你不用去了,明天也不用去了。”
姜红玉晓得,最后一批粉条也晒干了。
当天色完全趋于黑暗时,邬常顺挑起磨碎的花生准备回家。
“红玉,你回去的路上帮我看看你家全兄弟是在作坊还是在你家,喊他跟他媳妇回来吃饭,天都黑了还不见人影,也不晓得在忙活啥。”年婶子出来说。
姜红玉应下,走到半路就遇上胡家全两口子,她打听:“收粉条耽误了?年婶子在家等你们吃饭。”
“没有,我去跟陶陵长报个账,前前后后一共磨了五万四千斤番薯,能做出一万又八百斤粉条,换出去七千八百斤,剩下的还不少。”胡家全说。
“你猜怎么着,之前给帝陵和定远侯陵的粉条给少了,咱们的陈管事算错账了。”胡二嫂发笑,“她按照康陵换粉条的斤两算的,但康陵送番薯过来是在山陵使过来之前,是一百斤番薯换十斤粉条,之后就是六十斤番薯和二十斤花生或是一只猪羊崽子换十斤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