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笑说话声从陵殿的方向一路延伸到五里外,陶椿听到声时也看见了人,邬常安不在家,进山看他去年砍的树去了,她跟翠柳抬不动装银子的箱子,索性就把钱箱搁屋里,打算让人在院子里排队。
“都来了?在院子里排个队,一家出一个人就行了,排在前面的先领俸禄。”陶椿看没经她提醒,已经有人在看路旁的告示了,她就没多说,先领着人进屋发俸禄。
翠柳把自家七个人的俸禄交给婆婆,她也跟进屋帮忙。
“陶陵长,我公爹是陈虎,我家一共五口人。”排在最前面的妇人说。
陶椿昨晚翻看过陵户册,这会儿迅速找到写着陈虎名字的那一页,陈虎媳妇的名字已经划掉了,下面一儿一女,女儿外嫁,儿子娶妻,膝下有两个孩子。
“这是我头一次发俸禄,还要翻看陵户册,下一次我记住就不用翻了。”陶椿解释一下,她拿出账本和磨的墨汁,说:“来,按个手印就过去找我大堂嫂领四十两银子。”
“这次只有银子啊?没发盐?去年腌肉腌多了,我家的盐罐快空了。”排在门外的妇人说。
“先跟邻居借一下,估计四月份之前,送俸禄的人会再来,这次估计会带盐。”陶椿说。
“噢,也行。对了,我男人叫陈庆,我家是七口人。”前一个领到银子的人出去了,门外的妇人赶忙进来。
陶椿记得陈庆,去年曾一起去抱月山换粮,昨晚看陵户册的时候就记下来了,的确是七口人,她直接拿出账本让人按手印。
“你不用看册子啊?”妇人纳闷。
“不用,我认识你家的人,知道你家有几口人。”
再后面一个就是阿胜的老娘,不用她开口,陶椿扭头说:“三个人,二十四两银子。”
“我们是老相识了。”阿胜的娘笑。
话音刚落,她被人挤开了,挤进门的人是胡青峰的老娘,她不顾排队的人不满的声音,进门扯着嗓子问:“陶椿,你咋能胡乱来?祭祀的事是你能乱插手的?你安排陵里的人都参与祭祀,我姑奶答应了?”
“啥?我们也能参加祭祀?”阿胜的娘又惊又喜,她看向陶椿,问:“陶椿……不,陶陵长,这事是真的?”
“真的,我已经跟胡阿嬷商定好了,待会儿领了银子,你出去看路边的告示牌。”陶椿平静地说。
挤在门外等答复的人扭身高声说:“你们别吵了,陶陵长说她跟胡阿嬷已经商定好了,我们陵里所有的人都能去祭祀了。”
院子里顿时响起一片高兴的笑声,争得脸红脖子粗的胡氏一族的妇人无不惊愕,她们仍不愿意相信这个事,也没心情领俸禄了,三五成群的走了,有的去找年婶子,有的要去找胡阿嬷。
剩下的人议论得热火朝天,前一瞬还在谈祭祀的时候有没有要注意的,下一瞬就开始聊为了祭祀要准备什么菜。
“陶陵长,我们只是今年清明能去祭祀,还是以后公主的冥诞和年底祭祀都能参加?”雪娘问。
“对对对,以后我们都能去供奉公主吧?”跟在后面的人问。
“我肯定是希望大伙儿次次都能参与到祭祀中,人多,我们能把祭祀办得热闹点,规模大一点,也是为了让上天知道我们的敬意和祈愿。所以这次祭祀咱们积极点,也谨慎点,管好自家的孩子,不要乱摸乱碰乱说话。只要不出错,不要触胡阿嬷的霉头,以后祭祀,咱们还能参加。”陶椿说,“回去都跟自家的孩子交代好,到时候规矩听话点,要是犯错了,我可是
要罚的。”
“一定一定……”
“陶陵长,我们都能分福是吧?”
陶椿点头,“今年伙食好,牲畜长得膘肥体壮,年成也好,猪崽子、羊羔子、牛犊子夭折的少,今年能多烧几头牲畜祭天,到时候陵里的人都能分福。”
得到肯定的答复,门外的人一个传一个,不一会儿大家都得到了消息。
陶椿叫雪娘自己翻账本找名字,她走出去说:“不要只惦记祭祀的事,我贴的另外两张纸都看了吗?一个是我们公主陵的粉条要销往康陵和惠陵共三十七个陵,以后这是我们陵里一等一的大事,跟巡山一样重要。把这个生意做好,往后大几十年,我们陵里的人口哪怕增至三千人都不会养不活。所以大伙儿要受累了。”
“不累不累,不就是洗番薯切番薯嘛,我们能做。”香杏大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