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时多风光,离婚时就多黯淡。谁也没想到罗家的女儿怎么就突然从人人羡慕沦落到了被看轻被厌弃的地步。姚芳仙在埠头边听到姑娘媳妇们议论,回家后问清娟:“你是不是早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当长舌妇。”清娟不仅知道罗慧离婚,还知道她得了间铺子。这傻姑娘,给她五十个平方就够了,怎么不知道要个十万百万让婆家出出血呢?
陈清娟向来是无条件跟罗慧穿一条裤子的,她知道按罗慧深思熟虑的个性,要不是无可挽回,绝对不会走到这步,因此她非但没有探究两人分开的原因,反而心疼她独自撑着,直到尘埃落定才告诉旁人。眼下,她语气认真地交代姚芳仙:“妈,你不要去外面多嘴。”
“我多什么嘴,我只是奇怪罗慧看着文静老实,怎么这么不安分,这才过了多久就离?要是当初进的是我们家门……”
清娟一听就急了:“你怎么说话呢?哪条王八蛋法规定了只需结不许离?”
“哎呀。”胡汉听得头疼,在陈清娟继续开火前把她拉回了楼上房间,“你有病吧,为一外人跟妈吵什么。还有,你也是真长本事了,瞒了这么久连我都不告诉。”
“我想告诉谁告诉谁,一外人的事你打听什么呀,整天妹妹妹妹的叫,谁愿意搭理你。”
胡汉被呛,心想她这张嘴是越来越刁蛮了:“我吃你不消,不跟你吵。难怪我约了几次林行长都约不出,还以为上次吃饭看戏得罪了他,原来是后院起火没空理我。”
他在床上坐下:“你把他俩的前因后果说一遍。”
“不说。”
胡汉严肃起来:“说不说?”
陈清娟想反驳,但看他露了凶相,便关了门站在他对面。
胡汉把事情问了个究竟,点了烟下起结论:“分肯定是分少了,一来没领证,二来也是看罗慧好欺负,横竖收了商铺等于封住了嘴,她不会宣扬,保全了他们家的名声。”
陈清娟问:“你是说他们为的是自己名声?”
“废话,农村有农村的圈子,城里人就没城里人的圈子?你看着吧,林汉川那种身份的人出不了一年,肯定熬不住再娶一个。他贪新鲜娶了个农村的,下回估计在城里找个娇小姐,要么门当户对,要么条件比他家好。你刚说他们是主动给罗慧,这是防她一手,既免得她出去闹,又显得他们大度。”
“是哦,罗慧家里人没说他一句不是。”陈清娟越听越觉得有理,转而哼道,“你们果然是一路货色,做一步想十步,以后我要是跟你闹离婚,怕是骨头都被你算计完了。”
胡汉没答,眼前浮现罗慧姣好精致的小脸,这么个有模样有文化有脾气的人,怎么就不懂得攀上高枝珍惜好日子,怎么就不招人疼呢?他想起以往和林汉川见面的场合,觉得他简直犯傻,外面的女人再香,都是谈合作拉人脉的逢场作戏,哪能因此丢了自己家的,这样看来,他胡汉虽玩得更花更绿,到底还是有良心的。
陈清娟不知他的弯弯绕绕,只把他的话转告罗慧。罗慧听完沉默了会儿,让清娟不要再提:“把感情拿出来论价码已经够可怜的了,再因为价码闹得不愉快,我都看不起我自己了。”
爱不爱她能分辨,亏不亏她也能计算,决定是她做的,后果就得她来承担。农历新年后,她把商铺挂出去出租,很快被赶集市的老板娘看中,说要盘下来开服装店。四月,她满怀信心地奔赴考场,六月,她又去报名了摩托车驾照考试。
她不想每次回家都得搭清峰的力气,顺利拿到证后,她打算买一辆二手摩托。
“别买了,正好我要换辆轿车,以后继续带你。”清峰在单位踏实干了几年,家里只有补贴没有拖累,手里的存款比她多得多,“你一女孩骑摩托,夏天风吹日晒,冬天又冷,晚上还危险,绝对不行。”
罗慧笑说:“我只是为了回家方便,这样吧,你要买新的,我就买你的旧的,一举两得。”
清峰还是不同意,罗慧只好先不与他争辩,转而问起:“你想买什么价位的车?”
陈清峰想买合资的,性能和销量没得说,开出去也有面子:“但我也想试试国产的,毕竟便宜,在单位里也不会很招摇。”
罗慧知道他是低调惯了的:“嗯,国产的好开吗?都没有几家店卖,有问题维修会不会很麻烦?”
“不知道,雷明反正只夸他们厂的车,第一抗撞击,安全,第二油耗低,在低端车里应该是不错的。其他地方我不清楚,但省城和岚城去年开了好几家新豹,我不出远门,有问题应该方便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