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这叫自欺欺人。”杨建萍也笑,接过她手里的袋子,结果这一幕被许弘成瞧见,他不免皱眉,“你们买了多少?你现在这情况能提重物吗?”
他看的是佳文,问的当然也是佳文。
“我能下地走动就代表好得差不多了呀,而且我拎的就是几套试卷,妈的袋子里都是我的图册,她的才重。”佳文不喜他的语气,拎了杨建萍放在鞋柜旁边的袋子进屋,杨建萍推许弘成,“怎么了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许弘成犹豫了下,到底跟进书房,接过佳文手里的图册:“要放哪儿,我帮你。”
“不用,我自己会放。”
“放这么高干什么,买来不是为了看?”
“现在不看。”
“佳文。”
“干嘛。”
“我们谈谈。”
“待会儿吧。”
“……”
许弘成发现自己对她常束手无策,决定先把重要的事说了,“过两天你要是有空……”
“没空,我明天要去和珍珍吃饭,后天要去子衿家,她的新房装修好了,也叫子琳过来参观。”
许弘成眉头蹙得更深:“你哪来的这么多安排,他们不知道你刚做完手术?”
“又不是大手术,难道我要躺在床上不动弹?”佳文反驳,“何况有安排比没安排好。如果我之前有这么多地方可去,心情也不至于一天比一天差。”
“所以你也跟我谈如果。”
“跟你学的。”
“这就是你不理我的原因。”
对。佳文继续收拾,许弘成自讨没趣,只能转身离开。
* * *
第二天中午,珍珍和佳文约在了一家生滚粥铺。珍珍给她递勺子:“知道你什么都不能吃,所以没山珍没海鲜,给你点了鸡丝粥,谢谢你能出来。”
佳文不知她有什么事急得非要见面谈,珍珍笑笑,开门见山道:“你不觉得李翔宇对你很特别吗?”
别提李翔宇了,佳文心想,许弘成那个莫名其妙的假设,大概就是因为病房里的偶遇:“如果你是指他好心肠来医院看我的话,那是因为你对我特别,而他陪着你而已。”
珍珍摇头:“不单指这个,我觉得他喜欢你。”
“哈。”
“你笑什么?”
“珍珍。”佳文放下勺子,给她看手上的戒指,“你再这样说下去我晚上要失眠了,真的,别开这种玩笑。”
“你这态度倒和李翔宇有得一拼。他也说我闲得慌瞎想,纯粹意淫。”
“他说得对。”
“可你怎么解释他对你的上心?”
“很好解释。”佳文说,“他绝对不止对我一个人上心,但凡我们几个同学谁出点事,他的存在感都不会低。”
“为什么。”
“你想呀,他在北京读了那么多年书,所有的人际关系都在那边,现在回来工作,虽然离家近,但那些朋友和资源可能就四散了,而他刚进公司,和同事的热络也没这么快,恰巧班长在他最需要集体关怀的时候组了一个局,那他自然要借这个机会重拾一下同窗情谊。”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佳文肯定,“而且,随着工作变忙,朋友变多,不管是让他怀念的东西,还是他自以为怀念的东西,也很快就会散掉。”
“可我觉得没那么快,他都说不考虑恋爱了。”
“暂时吧,难道他在大学里没谈过恋爱?没有女孩追他?”
“有当然有,他跟我提过一嘴,可是后来分手了。”
“谈过都分手了,没谈过的更不用计较。”佳文鼓励她去做想做的,而不是继续乱吃醋。毕竟喜欢一个人也许会害怕靠近,但不可能不想靠近,一直害怕或是一直不靠近的,无疾而终才是必然。
珍珍听她道理一大堆,不由得想起当年在宿舍里聊男生,大家越聊越兴奋,佳文却在上铺呼呼大睡,她私下里问佳文觉得班里谁最帅,她说秃头的物理老师最帅:“只要保佑我这次物理及格,我绝对不逃课不早恋不碰高压线,不在物理课上画灯泡鸭蛋地中海中仙。”
她当时被佳文的贫嘴逗笑,眼下却被她的道理说得笑不出来。她喝了几口粥,不由好奇:“那你和你老公……是谁先靠近谁啊。”
“当然是我,他刚开始压根没看上我。”佳文一提这个就委屈。
“那后来呢?反转了?”
“哪有,后来他为了顾及我的面子,特地又再找我吃了一顿饭。我记得他那天穿了件黑衬衫,显得人特高,特瘦,从位子上起身跟我打招呼,就那么轻轻一笑,真的,我就忍不住,心跳特快。”
“那你们吃了很久,聊了很久?”
“应该?但聊什么我全忘了,他一说话,我就脸红不知道怎么接,所以我不能让他说得太多,宁愿逼他听我吧啦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