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皇上莫要生气,姐姐也是为了百姓着想。听闻姐姐从小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国策民理皆有自感,想必她也是有自己的见地。”
她此话便是着实了帝后异心,皇上这般独断,绝不会容忍皇后另行计策。
注意到皇上的脸上出现了几分嫌恶,贤妃反倒提起了另一件事,仿佛她饭吃啊的针对只是无心之举。
“臣妾倒是忘了,皇上是来看平阳的。只是平阳刚才在午睡,不知醒了没有。”贤妃说着,对身后宫女说道,“珠儿,去看看公主是否醒来了。”
宫女:“是。”
不消多时,嬷嬷带着双眼哭到红肿的平阳公主前来问安,“皇上吉祥!”
谢元叡问:“公主的眼睛怎么红了?”
嬷嬷心底一惊,下意识地看向了贤妃娘娘,见娘娘使眼色,于是赶忙解释道:“公主刚醒,哭闹了一番,眼睛这才有些红了”
贤妃见皇上不说话,伸手接过平英公主,将她抱在怀中,温柔地轻哄道:“平英不是总念叨着要见父皇吗?今日父皇抽空来看你了。快,来见过父皇。”
平英瘪着嘴,仍还有些哭意,张了张嘴半晌没吐出来一个字。
贤妃面色渐沉,暗暗在平英的后背掐了一下。
平英霎时感到疼痛,“哇”地一声大哭,挣扎着喊道:“父……父皇……”
见到如此情形,谢元叡并没有感到任何欣喜,反而厌恶地微微后仰,扭头看向了别处。
贤妃看着平英的眼神充满的怨恨,又不敢表露太多,只能赶紧让嬷嬷将公主抱下去,而后对皇上解释道:“平英这是刚刚睡醒,耍小孩子脾气呢,望皇上莫要见怪!”
谢元叡轻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等着贤妃的后话。
她不会无缘无故地做这些事,如果他猜的没错,还是为了敬王。
果然如谢元叡所想,贤妃开始回忆起了往事,惆怅道:“承昶也是先学会喊父皇,后来才学会喊母妃的。这孩子一直记挂着他父皇容易失眠头疼,默默寻访名医。前几年听说左神医在建越一带出现,赶紧遣人去请,未料竟与湑河工事扯上了关系。”
她知晓敬王是为了扩大势力才派人插手运河之事,皇上也知道。可她不能这么说,为了敬王能在朝中长久立足,在太子面前扳回局面,她必须找好由头,将事情圆过去。
现在敬王势薄,她身为母妃,自是要帮衬些的。
当明白了贤妃的用意,谢元叡陡然丧失继续留在此处的想法,但念及她千方百计准备的苦肉计,更重要的是储君之位暂且还需有人掣肘太子,敬王还有用武之地。
于是谢元叡说:“朕记得承昶的生辰要到了,让他进宫与你吃顿团圆饭吧。”
贤妃大喜,福身答谢:“臣妾多谢皇上!没想到皇上还记得承昶的生辰……”
谢元叡抬手截停了贤妃的话,不再与她寒暄,只道:“朕想起还有公务要处理,先走了。”
“皇上慢走。”贤妃福身行礼,直至皇上离开才起身。他总觉得皇上哪里有些不对劲,难道是她说错话了?
谢元叡离开贤妃寝宫后,径直向勤政殿走去,在宫道穿行时,一名太监趁无人注意,于是悄然离去,回到了司礼监。
皇上想借褚家之手收拢沿海,肃清朝野,不放过朝中任何佞臣的消息立即被送到了秉笔太监贾奉耳中。
贾奉暗道不好,咋舌道:“以前借着林高懿的手捞了不少油水,他要是倒了,杂家岂不是……”
随后他对小太监嘱咐道:“你立即将消息送出宫去,告知林尚书。快去!”
小太监:“是。”
户部衙门中。
林高懿在得知此事后坐立难安,如今情况已然明朗,显然只倒下一个褚家,皇上是不会甘心的,他是想要铲除所有贪墨污流。
当年之事皇上最清楚不过,看来他也要被皇上放弃了。
太后如今已无暇顾及他,敬王也不一定能靠得住,看来他得为自己博一条生路了。
林高懿想着,原本无措的眼神逐渐阴狠。
——
秋末的天色本就暗得快,叶隐坐在案边整理手里的线索,忘了留意时辰,只知桌边的蜡油从整盏到即将耗尽。
周孝泉的案子就剩明日一天的期限了,刑部衙门灯火通明,所有官员沉心查案,无人离开。
叶隐倏地察觉到了异样,抬眸望向暗处,发现一身着黑衣、马尾高束的男子竟出现在了刑部衙门中。
叶辞川默默招了招手,示意叶隐过去找他。
叶隐诧异地环顾一圈,确认无人发现叶辞川的到来后,才以查阅资料的理由暂且离开。
“你怎么来了?”叶隐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