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寻嘿嘿一笑:“这不是有宋迟嘛。”
安鱼信想,约莫是今早高数书没及时收起来,被宋迟看到了。
她有些无奈:“第一,我才看了半个小时。第二,不算是学高数,我就是看看里面的微积分内容,浅显地偷个皮毛。”
这本书是李付给她的,她白天忙着做作业没空看,晚上便在被窝里翻了翻。
不愧是高数,她看了半个小时便眼皮打架,直接抱着书囫囵睡去了,台灯都差点没关。
周寻耸耸肩,一副“随便你怎么说我就是不信”的样子,看得安鱼信牙根痒痒,又想趁着未成年宰个周寻玩玩。
——
十二月三十号如约而至,高一高二几栋教学楼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
自下午开始,学校里奇装异服的人便逐渐增多,神魔鬼怪四处流窜。有人穿上了戏服在外边晃,脸上涂上了大画面,惹来一众侧目。
高二二班的舞蹈被林妹妹小手一挥改成了批判古时婚嫁恶习的舞,给评委传话后得知审核通过,于是紧锣密鼓地排了五天,改了些动作和走位,现已成型。
服饰也已完全到位。洛城离义乌近,快递当天下单隔一天就能送到,效率奇高。
这边十个姑娘在办公室里排排站,等着化妆。
没请化妆师,林溪桥大包大揽,说自己出马给她们化,又拉来了地理老师在旁打下手。
有人开玩笑地问林老师化妆技术如何,林溪桥挑了挑眉,说:“我今天就化了妆来的,好看吧。”
大家觉得这画面即便配上林老师笃定的眼神也没什么说服力,就那张脸,想要化丑也难。
化妆采取流水线作业模式,大家自行用气垫拍好底妆,再到地理老师手下画眉打腮红,之后溜到林溪桥手下画眼妆。口红也是自己上。
气垫是林溪桥特意买来给大家上底妆用的,全新未拆封。
安鱼信皮肤白,气垫颜色比她原本的肤色还深一号。她拿起粉扑向脸上轻轻拍了下,照了照镜子,只见一块深一度的大圆印杵在脸颊上,和旁边的浅色皮肤泾渭分明。
安鱼信:……
她正纠结是继续拍匀,还是干脆把那块地方卸了,不上底妆,忽见身旁伸来一只万分眼熟的手,骨节修长,手心静静躺着另一款气垫。
气垫已然拆开用过,看着是那人日常用的样子。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没敢将视线顺着那只胳膊上移去对那人的眼,而是垂下眼直接捞过气垫,轻轻说了声谢。
她听见那人笑了声,说:“不客气。”
这款气垫颜色和她肤色相近,她迅速上完底妆,溜到地理老师那排队。
沈忆然站在队尾,见她过来,便拽着她和自己掉了个个,把安鱼信放到了自己前面。
安鱼信一挑眉:“插队不好,我不插队。”
沈忆然鼓鼓腮帮子:“你那么漂亮,帮我试个水怎么啦?你的脸又画不丑。”
安鱼信:……
地理老师的手不太稳,修修补补给前面的人画了个斜飞入鬓的大粗眉。前边的人捞过镜子一看,被自己丑哭了。
“没、没关系,”地理老师端着那张泪水涟涟的脸手足无措,打磕几个磕巴终于把话说完整了,“别哭,再哭妆、妆就花了。等、等会上了眼妆就、就协调了。”
又补了句:“舞台妆就是要浓一点,不然灯光一打啥也看不清。”
林溪桥被这边惊天地泣鬼神的动静惊动,拽过那个同学细看了看,摇摇头说不好:“虽说舞台妆要夸张点,但这夸张得有些过了。改得稍微细一点就好啦,不用大改。”
地理老师撇撇嘴,长臂一展把那个同学又捞回来,用化妆棉沾了卸妆水,把大粗眉改成了小细眉。
那同学顶着正常了些的眉毛热泪盈眶,连连道谢,差点给两位老师跪下。
李付倚在一旁笑嘻嘻看热闹,不时指指点点,说这边假睫毛没贴好,说那边的眉毛没话对称,最后被忍无可忍的林溪桥一脚踹了出去。
李付在门外委委屈屈:“画的不好还不让说啦?”
“滚。”林溪桥怒了,“没人捂你的嘴不让你说,问题是你一句话颠来倒去说上四五遍什么意思??你比一百只鸭子还聒噪!!!”
办公室里笑成了一团,林妹妹也靠着安鱼信笑得气喘,眼见得又要咳嗽,被安鱼信顺了顺背,平复了下来。
林妹妹已经画好了全妆,看着精神了许多。本就是个美人坯子,即使安上了斜飞入鬓的长眉、长得有些离谱的假睫毛、通红到发艳的口红,因着五官比例好,竟然撑住了这夸张的舞台妆,丹凤眼又平添了几分古典神韵。
安鱼信看得直咋舌,摇头晃脑地叫美女,给林妹妹叫害羞了,满办公室跑了一圈,最后不知看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跑到林溪桥那边就是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