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鱼信登时心虚:“我开玩笑的。”
周寻放了个台阶:“我也开玩笑的。”
林溪桥挑了挑眉,扬了扬手,把她们赶去了操场。
周寻先行。
林溪桥回头看了眼缓步前行,满身别扭的安鱼信,蹙了蹙眉,走到她身旁,偏头轻声:“小鱼信怎么了,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是身子不舒服吗?等会你还有比赛,要不找人替你?”
老师走在她身边,花果香隐隐飘来,牵得安鱼信心头一阵悸动,心底却更加心虚了。
她讷讷了两声,不知怎么回,于是摇摇头:“没事林老师,没有不舒服。”
鼓乐声渐行渐近,林溪桥领着她上了看台,在高二二班的位置上坐下。
倒是剩了两个位置,一前一后,林溪桥便坐在了前面,安鱼信在她身后。
宋迟坐在林溪桥身侧,此时手里捧着一袋果冻,见林溪桥来了就塞给了她两个,又塞给安鱼信两个。
安鱼信拨了拨手里的果冻,一个草莓味的,一个橙子味的。
她鼓了鼓腮帮子,正准备收起那个草莓味的果冻,却见一只手从前方伸过来,顺走了那抹粉红色,又往她手里塞了个黄色的。
安鱼信看着掌心里两个橙子味的果冻,心头一跳。
她微微抬起头,却见眼前人若无其事地转了回去,只留下了那个梳得俏皮的高马尾。
一愣神的功夫,便听一百米检录声响起。
周围人一齐向安鱼信看去,无数双手举起,为她加油鼓气。
安鱼信回神,坚定地向四周点点头,也笑着举起手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沈忆然穿过一排排位置走到她身旁:“你小组赛肯定没问题,还是不要太拼,好保留体力准备下午的决赛。”
宋迟自告奋勇地跟着安鱼信起身,说做她的贴身侍女,为她端茶拎包。
安鱼信被两人簇拥着下了看台,又回头看了眼。
林溪桥眉梢轻扬,唇角弯弯,见她回头,用口型喊了声“加油”。
却感受到宋迟拽她,又听见沈忆然在一旁道:“别傻乐了,快去检录。”
安鱼信回神,才发现脸已经笑僵了。
她搓了搓脸,望向远处层峦叠嶂的山和山头盘旋缭绕着的云,想起了一句诗,“笑别远山眉。”
——
枪声响起,她像离弦的箭一般猛冲出去,一路畅行。
耳边是风声和加油声,宋迟在终点的一嗓子“安美女加油”给她嚎得又飞速往前窜了窜。
脑中的画面不断变换,一面是林溪桥的加油,一面是那只九色鹿,最后她甩甩脑袋清空了一切,凝神于赛道。
一举冲过重点线,余光中没有任何对手的影子。
冲出终点线十余米,她刹住了脚,有些脱力腿软。
早有许多同学从看台上下来,围着她不断夸夸,给她递茶递水。
沈忆然打趣:“吃什么了跑这么猛。该保存体力跑下午的决赛的。”
安鱼信笑着摇了摇头,接过宋迟的水,仰头喝了几口,目光控制不住地飘向看台。
却没有见到某人的影子。
她一愣。
耳旁声音渐轻,她有些失落,片刻后又想,不是什么大事。
或许林老师渴了倒水去了,又或者是看别人的比赛去了。
铅球似乎也在比,在操场的另一边的绿地上。
林老师是所有人的班主任。
她不能这么小气这么任性,一直霸占着林老师的目光。
她转身上看台,目光不经意地朝操场另一边扫去,却又是一滞。
不远处王鹭宁朝她急急忙忙地跑过来,见她看过来便大开大合地挥着手,口内喊着一声比一声嘹亮的偶像。
林溪桥缀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踱着步子。
她准备上看台的脚停了下来,看着王鹭宁噔噔噔跑到她跟前,拉住自己的手,星星眼.jpg:“偶像,你好强。我和林老师在一百米起点看着你出发,紧赶慢赶这时候才赶到。你真的跑好快!”
安鱼信朝她笑了笑道了声谢,又抬眼看向略远处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女人。
阳光从老师身后不急不徐地照过来,给马尾渡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
她听见老师轻声的调笑:“跑好快,小鱼信,看来惊喜奖品是少不了了。”
都说不报希望时的惊喜最令人心动,安鱼信只觉得四周漾起了甜腻腻的水波,连带着空气里都散发出糖果屋最深处的香气。
三人一齐上了看台,王鹭宁继续回八班的座位,安鱼信仍是坐在林溪桥的后面。
老师的发绳似乎没扎紧,也有可能是林老师头发太顺,一晃脑袋发绳便往外滑一点。
半个上午过去,俏皮的高马尾变得有些松松垮垮,安鱼信看得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