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就在门口旁。
安鱼信其实也不内急,就是想疏散疏散心里的那股气,站起来走走。她看了眼倏然排起了小队的厕所,心念一动,干脆往旁边拐了拐,出了店门。
商场四楼都是些吃食店,食物的香气氤氲四溢,间之缭绕着挥之不去的烟火味。
商场究竟不是很大,安鱼信逛了半圈,津津有味地欣赏了会儿店与店之间门庭若市与门可罗雀的落差,待心中的那股气凫进溪底后,才好整以暇地往回绕。
她其实拿不太准林溪桥的意思,究竟是随手一撩,还是玩笑打闹的外皮下也藏进了些心动的念头。
不过无所谓了,现在这若有似无的暧昧就挺让人心情愉悦的,像是哪个调皮的小朋友在衣兜里背包里不拘哪里胡乱塞了数颗糖,时不时掉出来一颗,给风静縠纹平的生活添上点滋味,迸出些意料之外的惊喜。
她决定看点什么电影小说,学习一下如何撩人,至少气势上不能输。
——
一顿火锅吃出了奥林匹克运动会的架势。
林溪桥给安鱼信夹了一筷子肉,安鱼信就给林溪桥夹一个丸子;林溪桥给安鱼信下一片毛肚,安鱼信就给林溪桥煮一勺脑花。
俩人没给自己夹多少,全给对方夹去了,倒是负负得正,吃得不少。
傅深看俩人比赛般互夹,看出了一脑门子黑线,也不自觉地给江晋月夹了一筷子牛肉,换来了一声甜甜的“谢谢小傅姐姐”和一筷子乱七八糟的菌菇。
——锅里的荤菜已经被捞完了。
傅深其实不太爱吃菌菇,但也不想拂了小朋友的好意,道了句谢,便开始和盘里的食物大眼瞪小眼,夹了一筷子,勉强往下咽。
江晋月瞅了会儿,问:“小傅姐姐不喜欢吃菌菇吗?”
傅深不回答,倒是林溪桥笑了声:“她确实不怎么喜欢,其实她嘴挺挑的。”
“哇,我可爱吃菌菇了,还以为小傅姐姐也爱吃呢。”江晋月嗐道,大大咧咧地笑了下,把自己的碗往旁推推,“小傅姐姐放我碗里来吧。”
“没事。”傅深又夹了一筷子,慢条斯理地往嘴里送,嚼嚼咽了下去,说,“吃完了。”
“还好。”傅深又补了句,“不难吃,可以吃。谢谢你。”
林溪桥朝对面递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正想转头和安鱼信说小话,忽见不远处有一群工作人员推着灯牌和一个蛋糕盒过来了,便转回了脸,继续捞着锅里的粉条吃。
看着身边人转向自己又飞快转回去的安鱼信:?
她正想说点什么,被林溪桥塞了堆粉条过来。粉条晶莹通透,爽滑弹牙,她收下了这份好意,专心致志对付起碗里的食物来,是而没注意到推着小车的服务员离自己这桌愈来愈近。
然后她就被耳边倏然炸开的、热情饱满的一句“今天咱们这儿是谁要过生日啊”吓了一跳。
四人都抬起头,看向身旁不知何时蹿出来的满脸笑容的服务员,为首的那个向四人眨眨眼。
林溪桥拍了拍安鱼信,说:“这个小朋友。”
四周的桌子上空长出了许多脑袋,探头探脑往安鱼信这桌瞧。安鱼信已经预见了接下来的事,作为i人已然开始自闭了,礼貌朝服务员笑笑后,扯扯林溪桥的袖子,凑到她耳边轻声问:
“你叫来的?”
林溪桥不置可否,安鱼信撇撇嘴,继续轻轻说:“别呀,我怕尴尬的。”
林溪桥倒也不坚持,朝工作人员笑笑,道了声抱歉:“她不太想受到关注,生日歌就免了吧,蛋糕放下就好,麻烦你们了。”
为首的服务员说“好吧”:“按您说的办,您太客气了。”
服务员们似乎有些沮丧,垂头耷脑地收拾起已经拿出来的灯牌,但仍带着笑,对上安鱼信的目光便轻轻说“生日快乐”。
像是被推开的小狗们,虽然失望,但见着人仍是热情地摇尾巴。
安鱼信见不得好心人失望,她在心里略微一琢磨,叹了口气,说:“没事儿,生日歌还是照常唱吧。”
服务员们登时抬起了头,眼睛亮的跟探射灯似的,像是受到了皇帝嘉奖的大功臣,肉眼可见地兴高采烈了起来,兴致甚至比开始时还要高上几分,嘴角咧到了耳根,飞速拿出了灯牌,打开蛋糕,插上蜡烛,将它点燃。
蜡烛是个“19”的形状。
林溪桥拿起已经组装好的生日帽给安鱼信带上,轻轻说了句什么。
周身声音嘈杂,安鱼信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林溪桥笑了,忽地侵身,唇瓣擦过了耳尖旁的空气,温热的呼吸霸道地缠上了那块白珠子似的垂肉。
安鱼信被突如其来的温度激得腰窝颤了颤,迷迷糊糊地想,自己的腰是真的敏感,不管哪里受到刺激,它总是第一个有反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