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川思忖片刻后，道：“如果这只是他故意吓唬警方的烟雾弹，想让警方立即处于高度精神紧绷状态，的确也能够解释得通，但是有个疑点——崔莹在东湖新区建立了制毒工厂，如今已经被警方给控制起来了，这对崔莹来说，就等于是强弩之末，放烟雾弹来吓唬警方，那是根本没有必要的事情。其次，崔莹跟蚂蟥是两个不同性格的毒枭，他们两人最大的区别——就是一旦真的走到山穷水尽那一步，崔莹就会拉着所有人一起陪葬，而蚂蟥会进行最后的垂死挣扎，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蚂蟥都不想死。”
“他为什么会跟T博士合作，就是蚂蟥这个人非常迷信。但迷信的同时，他不会相信那些所谓的灵魂再生。就像很多人会信仰佛教，认为生前积德的话来世就能投个好胎，相反则会投入畜生道，或者永世不得超生，所以这部分虔诚教｜徒，会为了所谓的来生而努力积德行善，可蚂蟥不同。他觉得人是不会有来生的，他觉得那些神明的存在就是为了今生，认为只要努力活的够久，就可以见神明。”
邓伟良跟秦澈瞬间被黎川这些话给干沉默，敢情这大毒枭的脑回路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这简直是开辟了新的信仰赛道，不得不说——真他娘的是个理解鬼才！
“所以，他跟T博士合作，其实就是为了追求所谓的长生？”
“对。”
秦澈低声骂了一句脏话，抬起头，“既然他这么想要追求长生，怎么不直接让T博士在他身上试验？还有，桐黎还没有炸毁实验基地的时候，你们已经是所谓完美的实验体，既然这样，蚂蟥为什么没有让T博士按照你这个成功的例子在他身体里实验？”
这个问题非常的关键，顾瑶在审讯蝎子的时候也问到这个问题，但是蝎子拒绝回答。很明显，蝎子也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而这，很可能就是解开基因改造人身体秘密的关键！
邓伟良跟秦澈两人直直看着黎川，都在等黎川的答案。
然而，还是让他们两人失望了。
“我不知道。”
黎川脸上没什么表情，并没有因为秦澈这个疑问露出哪怕一丁点的破绽，“T博士在我身上实验获得成功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被关着的。”
不，那应该不算是关着，而是被锁着。
他的身体被注入了好几十倍的麻醉剂，剂量足以杀死几百几千头牛。他就在昏睡中被T博士用铁链锁在巨型的培养皿中，不知时间，不知地点，连自己是否活着都不知道。
周围很安静，没有一丁点声音，但应该是有的，那是氧气管发出的泡泡声，可他什么都听不见，就像被无穷无尽的黑暗笼罩着，没有尽头。
“你……”秦澈差点忘了不能在黎川面前提以前的事情，他轻轻拍了一下黎川的肩膀，赶紧转移话题，“这么说来的话，崔莹的话并不是在恐吓警方，是真正有30公斤的炸｜药被安装在某个地方，而这个地方，只有崔莹自己才知道。”
邓伟良作为一名在一线干了几十年的老刑警，瞬间就听出秦澈这是强行把话题给转回去，同时也察觉出来这其中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并且只有两人才知道的事情。
不过黎川也在，邓伟良不好当着面直接问，就暂时把这个问题先放下。
“省厅那边非常关注这个问题，30公斤的炸｜药可不是在开玩笑，要是被引爆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邓伟良沉沉道：“就先讨论到这吧，炸｜弹的事情我会让孔队长他们继续加大力度搜索，一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哦对了，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们，蝎子被带回来的事情赵检察长他们已经知道了，估计就这两天会亲自去审问，黎川你跟蝴蝶的事情肯定会被问到，你必须得抓紧时间，否则的话，顾瑶很可能会被你牵连。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就算专案组这件事情上面做文章，杨厅也肯定会帮你压一压，你尽管放手去做就好。”
黎川怔愣一下，心里五味杂陈，斟酌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邓局，帮我带句话给杨厅吧。”
邓伟良嗯了声，看他语气这么郑重其事，倒有些不适应，“什么话？”
黎川道：“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的话，就让他放弃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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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局长办公室出来，秦澈对黎川的话久久不能忘怀。最后对邓伟良说的那几句话，他总觉得这是黎川在做最后的告别，让他整个人心里都忐忑不安。
“黎川。”
黎川一开始是走在秦澈身后，但渐渐的，秦澈放慢的脚步，就变成黎川在前面。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