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沭阳心想他的老板哪里像外界传闻那样,分明是英俊倜傥,聪慧卓越,雷厉风行,三观正得不能再正,哪怕性格的确不太有趣,但瑕不掩瑜。
现在还得加上一条,很有人情味。
于是他笑着问:“您回别墅还是公司?”
池靳予放下手机,清绝的眸微微撩起,不远处一辆法拉利从空地驶出来,在风雨中如同紫色的闪电。
他抬了抬眉,声音磁沉冷静:“跟着。”
司机立马启动车子。
跑车在前方顶速疾驰,过弯也不压速度。这辆加长的宾利慕尚虽然动力不逊,但车身远不如小巧如游龙的法拉利灵活。
何况要经过晚高峰的京城三环线。
说是跟着,倒像押车护航。
经过拥堵路段时,法拉利在前方穿插改道,宾利始终要保持和它同一车道,避免跟丢。
余沭阳从没见这辆车被这样开过。
虽然司机是老板千挑万选,车技高超,他不用担心安全问题,还是悬着颗脑袋,紧张出一身冷汗。
一直到龙湖山庄附近的路口,后排男人让车停下。
那一道紫色闪电完好无损地窜进电动门,顷刻没入深沉的夜色。
池靳予收回目光,冷淡掀唇:“回公司。”
第04章 第 4 章
南惜本来要回云宫,路上接到父母电话,让她马上去龙湖山庄,有事要谈。
不用猜,一定是池昭明那点破事。
南惜心里烦着,把车随意横在主楼的地下车库,一下车,就碰上亲自来接她的管家严叔。
见她一身被暖气烘过但依旧半湿着的衣服,严叔满眼心疼:“哎哟我的大小姐,您这是干什么去了?下雨怎么不打把伞啊?”
南惜毫不在意地捋着头发,走进电梯:“我爸妈怎么样?”
“老爷刚摔了一只汝窑茶杯,夫人说要推掉乔家的名流晚宴,有姓池的就没咱家。”严叔叹口气,“您赶紧去劝劝吧,一个个都要昏头了。”
南惜敛眉,手里动作顿了顿。
池昭明这点小破事,还不值当爸妈做到如此地步。
确实是昏了头了。
电梯停在一楼,南惜抬脚走向客厅的时候,正听见南俊良大发雷霆。
语言系统彻底混乱,京腔夹港普一通突突突:“池苍山那个混账玩意儿,顶佢个肺!衰仔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丑事,say sorry就ok了?还妄想娶我女进门,我呸!做他狗屁的春秋大梦!扑街!”
又一声巨响,南俊良摔了手机。
南惜站在钢琴后面,爸妈的身影被挡着,只看见飞出来砸到地上瞬间分尸的手机,和走到这边弓身捡手机碎片的祁景之。
祁景之起身时发现她,蹙着眉,下巴朝她身后抬了抬。
他要她走。
南惜会意,却没听他的指示。
她缓缓挪步到沙发前面,垂下眸叫人:“爸,妈。”
南俊良余怒未消,朝她吼:“你还知道回来!”
南惜活了二十三年,第一次被爸爸凶,心脏猛一跳,整个人僵在原地。
南俊良走到她面前,一副要训人的架势。
祁景之半个身子挤到两人中间,把她推到身后,拦住:“爸,冷静。”
祁玥也上前拉住丈夫:“你疯了吧?吼惜惜做什么?”
南俊良锐利的眼神微微一颤,唇瓣翕动,消了声。
他本来也没打算对女儿发火,只怪刚才池苍山那通电话,让他理智溃散到边缘。
妻子柔软的手臂勉强安抚下他的失控,停止迁怒,嗓音压下来,看着南惜沉冷威严地开口:“这桩婚事到此作罢,池家那小子你就算再钟意,除非我死,你休想嫁他。”
南惜盯着祁景之拦在她身前蜷住的手,忍不住眼眶一热。
从今天下午起,她不止一次感受到家人毫无保留的偏爱。
其实池昭明说的没错,两家联姻牵涉甚广,这个节骨眼闹分手,取消婚约,不止是他们俩吵个架,拉黑联系方式这么简单。
也不止是南俊良打通电话把池苍山骂一顿这么简单。
心口血液滚烫而汹涌,泪意直逼眼眶。
南俊良见她眼睛红了,竭力隐忍着愤怒,语气生硬:“你哭也没用,冇得傾。再让我知道你偷偷见那个衰仔,你就别想出家门。”
祁玥拽拽他袖子,不满地瞪:“好好的话非要这么说?”
她上前拉住南惜的手,安慰道:“爸爸也是太担心你,他气坏了,不会说话。池昭明那孩子,本来以为就是平庸了点,无伤大雅。可他这次居然能干出这种勾当,可见人品就有瑕疵。”
祁玥轻拍女儿的手背,语重心长地继续劝说:“宝贝你还小,不懂男人。男人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你这次原谅了他,他以后只会越来越过分,再怎么道歉和保证都没用。爸妈是不想看你跳进火坑,乖,听话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