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港岛赶来的二叔二婶,三叔三婶,小姑姑父,五叔五婶,大哥三姐四哥,六弟南禹辰,还有重磅登场的南老太太,和一些来凑数的旁支亲戚,站一块儿也是黑压压一群。
老太太起了床,就拄拐过来看宝贝孙女。
八十高龄的南家前任主母瞿敏英,身体康健,步态优雅。
今天穿了件金色旗袍,脖子上戴着南惜送她的八十大寿礼物——祖母绿钻石珍珠项链。
南惜见到奶奶万分亲切,红着眼过去抱住。
如今奶奶没有她高了,身子骨也不硬朗了,白发苍苍,走路还得拄拐。
小时候南惜坐在她肩上,能绕南家花园走几十个来回。
“太靓喇。”她忍住鼻头酸涩,笑弯了眼,“阿嫲今日系最靓嘅。”
瞿敏英笑得合不拢嘴,似乎想摸摸她脸,又怕弄花她妆容,布满岁月痕迹的手停在她耳边:“靓咩靓,阿嫲老喇……孙女都要嫁人喇。”
南惜努了努嘴,娇嗔:“嫁人咗都系阿嫲嘅孙女。”
“阿嫲~”祁书艾受不了房间里煽情的气氛,也怕南惜情绪上来花了妆,凑过去,用蹩脚的京味儿粤语对瞿敏英撒娇,“仲有我呢,我都系阿嫲嘅孙女。”
“是是是,你们都是。”瞿敏英换了普通话,摸摸祁书艾的头,“艾艾也长高啦,什么时候结婚呀?”
祁书艾:“阿嫲我不结婚~”
“不结婚怎么行呢?女孩子家家的,结了婚才有依靠。”瞿敏英还是老一辈思想,苦口婆心地劝,“艾艾喜欢什么样的仔?阿嫲帮你找,阿嫲认识好多后生,都和你年纪差不多。”
得,这样下去她订婚宴得成相亲会。
南惜赶紧拦住奶奶:“阿嫲,佢哋要上嚟嘞。”(他们要上来了。)
“好好好,快啲准备。”瞿敏英总算停止介绍。
南清曜敲了敲门,走进来扶住瞿敏英:“阿嫲,佢哋上嚟嘞,去睇?”
瞿敏英笑弯了嘴:“扶我去。”
南惜不急着出场,叫化妆师给她补一遍妆。
祁书艾先去刺探敌情,回来后拍屁股坐到沙发上:“决策失误,今儿应该让他们直接送你家去的。”
南惜没懂,从镜子里看她:“什么?”
“那——么长的聘礼单。”祁书艾边说边演示,绕着墙跑了一圈,“要运回龙湖,您等着慢慢儿来吧,还都是古董易碎品。”
“古董?”南惜关注点不在这儿,“没有给我的漂亮裙子和首饰么?”
“有啊,一箱黄金首饰,一箱钻石拍品,一箱翡翠,两套高定中式婚服——一套宋制一套明制,有你喜欢的珍珠装!还绣真金的。另外几箱就不值当说了,Hermes,Dior什么的高定裙子珠宝包包之类的,不咋值钱,都是玩具。”祁书艾啧两声,“你家老大粗略算了下,天文数字。他要不是把家底儿都搬给你了,这家伙,富可敌国,深不可测。”
“不会吧。”南惜心里没底,“他应该没南家有钱?”
祁书艾对她的关注点十分无语:“大小姐,你还真是……”
“好了?”见化妆师收手,南惜对着镜子左右侧侧脸,检查了一下妆容,完美。
手机正好亮了,是池靳予发来的消息,她笑了笑:“出去吧。”
所有人都在等着的今日主角终于姗姗来迟。
早就听说过南惜的美貌,或在社交平台见过她照片的客人们,依旧为本人气质而惊艳。
包括第一次见她穿这身礼服的池靳予。
她发间戴着熟悉的簪子,略微失神的男人忍不住笑了。
他亲自上前去接她。
周遭的祝福和吉祥话都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他们只看到为了今日特意打扮过的对方,连眼底的光都更缠绵浓烈了些。
翡翠和金镯在她腕间碰撞出叮当声,那只手被他坚定地握住,走向桌案。
纸花礼炮砰砰响起,像漫天花雨落在两人头上,身上。
站到布置了大红喜字的桌案前,被两家亲友围在中间,南惜听见自己心脏失衡的跳跃。
她本来不易紧张的,什么场面都见过,无论走到哪都习惯被所有人围观欣赏。可今天实在很奇怪,被那些人看着,她会紧张。
现场督导是池家聘请的,很有经验,到她边上一步步温和提醒,指导。
但其实不用她做什么。
需要送花的是准新郎,池靳予手里拿着为她特选的紫色玫瑰——海洋之歌。
这种紫色玫瑰背后有一段古老的北欧传说,有人说花语是陪伴,也有人说是珍惜,但毋庸置疑,它有一层绝对浪漫的含义——只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