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便是恐惧、绝望、窒息,直到连甜熬到最后还是睡了过去,梦里,心魔依然没有放过她。
她梦到她根本没有得救,她还在那个又冷又阴的土坑下,在给孙家欣与陈唐发着绝望下的遗言。
孙家欣说她一个都没收到,连甜好受了一些,那陈唐也应该没有收到,否则他得是多狠的心才会对她不闻不问。
但她也有心结,她最早的求助信息是发出去的,难道他一直都没有看到?还是看到了觉得赵宜之的病情更重要?
“你就说我是不是及时雨,正赶上你出院。”孙家欣这会儿不哭了。
连甜:“你差点就白跑一趟,我手机还是泡坏了,你打电话找不到我,而我马上就要走了。”
孙家欣一把搂住连甜:“所以说啊,我们就是有缘分。”
连甜“嘶”了一声,吓了孙家欣一跳:“怎么,哪不好了,我碰到哪了吗?你这样能不能出院啊?这的医生是不是不行啊?”
张医生就是在她抛出这一沓问题时走进来的。
他替连甜回答了孙家欣:“家属不用担心,患者已经达到了出院标准,但回去还是要注意,不要做剧烈运动,休养为主。”
孙家欣一楞,还以为见到了翟越,不是长相像,是气质言谈,对了,还有工作。
张医生对着连甜道:“能跟我来一下吗?”
连甜点头跟了他出去。
在病房门口,张医生压低声音小声道:“我还是建议你回去找专业的心理医生看一看,只想着靠药物来助眠不是长久之计。”
连甜谢过张医生的建议后,张医生拿出手机:“能加个微信吗?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就在这时,出病房遛弯的那位拉郎配的阿姨正好路过,她弓着背降低存在感又一脸八卦地快速从门边溜了进去,显然是听到了张医生的话。
在她消失在门口时,连甜道:“抱歉,我手机坏了,不过您可以留我一个手机号。”
连甜报了电话,张医生记了下来。
孙家欣不许连甜上手,所有要从医院带走的东西,都被孙家欣一人提着。
连甜看了看孙家欣开过来的车,是辆越野,已脏得不成样子,上面的污泥清晰可见,连甜不由得后退一步。
这些湿泥与闭上眼睛的黑暗一样,都让她退怯。
“怎么了?上车啊。”
连甜缓过神来,上了车。
陈唐的飞机一落地,他就急匆匆地朝连甜所在的医院奔去。
可站在病房中,他面前只有一张已收拾整洁的空床位。
一路的焦急与奔波,落空的心境让他又拿出了电话,几乎是同时,他手机响了。
一个陌生的号码,本想挂断,又忽然想到什么,他接了。
果然是连甜的声音,他迫不及待问道:“你在哪?”
声音威严到让连甜脱口就是一个“陈总”。
“我想跟你请一周的假。”
陈唐那边一默,然后他又问了一遍:“你在哪?”
连甜如实说道:“我朋友过来接我,我打算跟她自驾出去玩一趟。”
陈唐:“你朋友?这是谁的电话?”
连甜:“孙家欣的。”
陈唐这时才想到,他找不到连甜时可以给孙家欣打电话,但想到了也没用,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孙家欣的电话号码。
陈唐问:“除了请假,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连甜立时:“没了没了,那我一周后再回去上班?”
好一会儿电话那头没声音,陈唐握着手机的手紧了又紧,最终他道:“随你。”
说完他挂了电话。
连甜听着话筒里的盲音,一时拿不准陈唐的态度。
他生气了,但他也同意了。
孙家欣差点把连甜已经有男朋友的事忘了,主要是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
她开车不方便,只用眼尾扫了一眼连甜,见连甜拿着她的手机在楞神,她问:“你这个男朋友,就算大老板再忙,也不能到现在都不见人影吧,你们吵架了?”
连甜摇头:“没有。从高中开始,他都是能动手不吵吵,我都无法想像他与人争吵的画面。”
“那你们是?”
连甜:“我单方面被人冷战了。”
连甜从来没请过这么长时间的假,之所以能同意孙家欣一时的心血来潮,放下一切不管不顾地出去玩,也是因为有些事她想要好好地想清楚。
连甜:“我住院的时候,他在陪赵宜之。”
孙家欣:“我靠,这怎么个事啊?”
连甜:“我不知道,赵宜之来通知过我,她把我视为情敌,还搞了个宣战。所以,这里可能会有误会,也可能没有,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