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知道她是故意的,许念凡也开始崩不住了,他大口地喘着气,顺了好一会才道:“别摔,就算让我拿走也别摔。”
连甜听见这话,快步走进卫生间,从里面拿出那个她给许念凡准备的漱口杯,在许念凡的“不要”声中,又摔碎了一个。
许念凡蹲在地上,想要一片一片地把碎片捡起来。
连甜看着这一幕,死死地攥着拳,不管劈掉指甲的手指带来的巨痛,十指连心,这时她已分不清哪个地方更痛一些。
她把这所有的疼痛化作了一声吼:“滚!”
然后她不再管许念凡,从房子里逃出去。
许念凡没有追她,他继续着手中捡拾的动作。但他发现,连甜太过决绝,它们被摔得太碎了,根本捡不全。
这出好戏完整地呈现在陈唐的面前,他本该高兴的,但他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记得很清楚,连甜与他分手时,明明被他骗成那样,她也只是冷静地说了句“我们分手”而已。
原来,分手竟然也有等级,也会双标。他是她的云淡风清,许念凡则是刻骨铭心。
国内的两个月,陈唐一直靠着拆散她与许念凡,她重回到他身边的信念支撑着。如今他做到了,却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反而觉得烦躁。
连甜这边,许念凡没有再找过来,她想应该是许家人出手,把他带回去了。
连甜想得没错,转天一早,许振涛就把许念凡接回了国,但之前想的捆绑以及迷昏的方法都没有用,许念凡沉默安静地跟着许父离开了。
只是,在他看到,他们要坐的是陈唐的私人飞机时,他嘲讽地一笑。但他依然什么都没说,顺从地坐了上去,安静地回了国。
连甜过了三天,在周末的时候才回去自己的房子看看。
门被好好地关着,她走时地上的一片狼藉消失了,现在很干净,像是被精心打扫过一样。
连甜在许念凡上次蹲下的地方蹲了下来,抱着膝缩着身子,把头埋在手臂里。
她先是轻轻地抽泣,再到肩膀开始伏动,然后,伏动越来越大,直至哭出声来。
陈唐就是这个时候走进来的,他任她哭了一会儿,但看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陈唐走过去就着她这个蜷缩的姿势,把她托抱了起来。
连甜没注意到屋里进了人,她身体一僵,但对陈唐的熟悉程度让她第一时间认出是他。
她没有挣扎,她太累了。
陈唐把她放到床上,他则坐在床边,给弓成虾米侧躺着的连甜,一下下地顺着毛。
时间在沉默的两个人之间流淌,连甜渐渐不哭了。
这时陈唐说:“你可以继续在这里读书,我不限制你的自由,你也可以暂时不跟我在一起。但若是我不可以,那谁都不可以,从今往后,你身边不能再有别人。”
他压低声音又说:“你明白的,别害人。”
从这天之后,连甜被迫地接受着陈唐讲的条件。表面看她的生活与往常无异,上课吃饭学习,她是自由的。
但其实,陈唐会经常飞过来,一来就要见她。
她要陪他吃饭,但他不强迫她亲手做,她只要陪他吃就行;还要就和着他临时起意去周边玩的兴致。
好在他忙,每次来都呆不长。他一走,连甜吃的药就减半,他一来,她就加大药量。
这次他又来了,不再是陪他吃饭那么简单,他要她陪他去参加一场酒会。
连甜忽然就不想再忍了,不想再与他维持这种,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的平和假象。
她拒绝了他,并告诉他,下次他再来,也不要来找她,她有学业,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生活要忙,她不是他的地陪。
陈唐没跟她吵,只是平静地道:“我就知道,我多退一步,你就会向前一步,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的。”
说得好像她没理一样,呵,生意人可真会颠倒黑白。
连甜不跟他辩,浪费口舌,还会把自己气到。所以,他爱说什么说什么,她波澜无惊,不动如山。
但陈唐忽然道:“连家亮出来了。”
这个名字已太久没有听过,连甜不由一楞,然后快速地打量起陈唐。
打量完她才反应过来,她是傻了吗,若连家亮又伤了他,他怎么能好好地飞过来,出现在她面前。
陈唐接着说:“他这次有所长进,没有带刀,空手来的。可能是不想再被送进去,就是成心来恶心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