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持心背对着一池微波荡漾的泉水,逆光勾勒出的轮廓丰盈又清透。
她有一头极长的乌发,缎子般黑得发亮,此刻纵使斜坐着,青丝依旧铺了小半在脚边蜿蜒,几缕黏湿着垂在身前,衬得胸脯乳酪般黑白分明。
这样看她时,落在臂膀和腰上的红痕便尤其醒目。
泡了许久的汤泉还未能消去,想必并非简单的皮外伤。
奚临不由执起瑶持心的手,去瞧她腕上的红斑,微微凝重地拧眉,沉吟道:
“是烫伤。”
此外后腰、前胸也有,颜色虽已经淡了,他却大概能想象得出是怎么伤到的。
受煞气侵蚀之时,自己身上的体温肯定不低。
他迟疑片晌,忍不住去问瑶持心:“我那个时候的模样可怕吗?是不是吓到你了?”
听师弟乍然提及,她先是一愣,随即不自觉地去摸腰肢,言语含糊地模棱两可:“唔……一开始,是有点吓人,怎么叫你你都不理。”
“咬我脖子的那个动静,还以为你要吃了我。”
即便腰上的齿印已然治愈如初,瑶持心回想起来,依旧有清晰的触感。
她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奚临会忽然将她扳过身去抵着墙,低头细细密密地咬在腰窝之间。
大师姐清了清嗓子,目光游离地小声道,“但其实、其实你要下手没那么重……师姐还是,蛮喜欢的。”
“……”
奚临委实没想到她会说得这么直白,一时又不知指的是哪种喜欢,原地里无措了一下,脸先就红了。
“我……”
他下意识地别开目光,“也是因为神志不清……”
“哦。”瑶持心故意挑起一边秀眉,“就是说因为神志不清,换做是谁你都咬上去吗?”
奚临忙回过头:“当然不是。”
真换做别人他也不至于脑子不清醒了。
“那我怎么知道啊。”
她悄悄飞快地牵了牵嘴角,故意不依不饶,“你又不能证明。”
“……”
“我不管,反正你得补偿我。”
他低头看她:“你想我如何补偿?”
瑶持心两手挂在他脖颈上,骄矜的眉目中眼波流转,轻轻道:“刚刚那个师弟我不想要,我只想要现在的。”
奚临掌心托着她湿润的后背,一听就明白话里的意思,视线一错不错地打量着她的五官,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观察什么,唇边噙着些许担忧的弧度。
“可你身上的伤才刚好,受得住吗?”
“不是有汤泉么,既然泡着能恢复外伤,有什么受不住的。”瑶持心贴近他几分,神采奕奕,“你都要两次了,我也得要一次,这样才公平。”
说完又很快顾虑地补充:“诶……但是先说好,你不能再咬我那么重了。”
她一身的水大半浸透他衣袍,最里层的绸衣便黏在胸膛上。
奚临握着她搭在自己肩头的臂膀,喉中隐约有一个吞咽的动作,心口无端发热。
“嗯。”
他依言顺从地颔了颔首,才凑过去在师姐颈项上浅浅一吻。
那耳垂是软的,锁骨上的涡深浅适中,鼻息和唇齿间弥漫着的,皆是留仙池清润的温香。
奚临顺势抱她起身,寻了个稍平坦的地势,将瑶持心放在池子的边缘,好让她的头能枕着山石,躺得会舒服一点。
热水没过四肢,泡得人懒洋洋的,她举目看着头顶映入眼帘的人,抬起湿淋淋的手臂,轻抚上他的眼角眉梢。
青年就那么专注的凝视着她,那些纤长的秀发入水则散,若有似无地缠绕在他身侧。
当瑶持心两手环过他肩背时,奚临当真轻柔地吻了下去。
湛蓝色的池水上涟漪即刻一圈一圈迤逦开来,一直漾到最边缘的地方,似乎连泉水的温度都较之先前高出一倍。
高处的满月雾气氤氲。
藏在石缝中的虫鸣时长时短,伴着清浅的水花和月色下凌乱的碎影。溅水的声音极有节奏的,从缓慢到高涨,清脆而响。
直至后半夜,中天的玉轮缓缓坠到了梢头,留仙池面的波澜才渐渐归于平息。
这片秘境安静极了,俨然在平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
瑶持心懒洋洋地泡够了水,爬上岸打算找衣服来穿。
先前那身是不能再要了,她正准备放出衣柜另换一件,却发现池边竟已整整齐齐地摆好了一套。
从头到脚置办得很齐全,甚至还有鞋子。
瑶持心有些意外,稍作思索便猜到是师弟备下的,她于是也不同他客气,不穿白不穿,颇给面子地一一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