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燃手心里，赫然躺着一只粉色涂层的金属小手，公主风十足。
“合适，”纪燃将小手撞在机器臂上，歪头端详，拍了拍小机器人的肩，“你内心深处热爱八卦的小姑娘，会喜欢这个手的，相信我。”
反抗无效的小Q终于放弃了抵抗，默默接受了燃殿关于“也许你的粉色手会在P星引领起一场AI时尚潮流”的洗脑。
直到纪燃离开很久，小Q才回过味来，“主人！主人你真的不是为了报复在下，才故意给在下粉色手掌的嘛？！”
*** ***
太空中本没有昼夜之分，只是为了队员们的健康，星焱号才模拟出日升月落。
此刻是夜，非值班人群都已入睡。
纪燃独自站在星焱号尾翼的观景台上，从那里能看见已远的灰色地球，他一手扶着栏杆，右手手背无意识地擦过嘴角。
在罐屋外，爆|炸中的那个仓促的吻，小姑娘从头到尾没有问过他是什么意思。
那种情形之下，他自己也没考虑过意味着什么，但现在尘埃落定，他总不能还这么浑浑噩噩地混过去——小姑娘对他说“不想分开”的那一瞬间，他想都没想就吻了她，事实上是一种承诺。
然而问题就在于，凌湮是有未婚夫的。
纪燃蹙眉，他觉得自从回了星焱号之后，凌湮就一直回避自己，难道就是因为那个吻？
“阿燃，你找我。”冈瑟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带着显而易见的睡意朦胧。
“你倒真能睡得着，”纪燃转身面对他，“你们这些搞科研的，是不是脑子里除了科研进展，就没别的了？”
“那倒不是，”冈瑟叹了口气，“我也不是没心没肺的好吧？刚入睡之前，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重要的问题。”
“嗯？”
冈瑟蓝色的眸子一本正经，“如果联邦议长要跟你抢凌，我该帮你，还是帮他？毕竟他是兽人对吧。”
纪燃挑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后来，在我睡着之前终于想明白了，说什么我俩也是一起长大的，”冈瑟顿了顿，“我觉得你不该回P星，直接带着凌私奔吧。不然兽人尚武，你怕是得跟议长争个你死我活了。”
纪燃不悦，“你是觉得争不过他，还是觉得阿湮会选他不选我？”
“都不是，”冈瑟收敛了玩笑之色，“只是你跟议长不仅仅是两个男人。”
一个是人类最强的战士，一个是兽人最高的领袖，这样的两个人一旦起了争端，远不是比试一场就能解决的——这个道理，就算冈瑟这种不谙世事的科学家都明白。
“冈瑟，不知道你父亲有没有和你说过一句话，人类的老话。”
“什么？”
“身为男人，有三样东西不可以妥协，”纪燃淡淡地说，“心中的信仰，脚下的土地和怀里的女人。”
冈瑟微怔，半晌，问：“那兄弟怎么算？”
纪燃没好气地瞥他一眼。
冈瑟忙说：“开玩笑的……不过说起来，你半夜找我，是为了'先知'的事？”
“嗯，你在地球造出来的那个人造体，外形是你的意愿吗？”
冈瑟一听，连忙举起双手以示清白，“冤枉啊！我接手的时候外形已经那样了……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看起来跟凌有点像。”
纪燃眉头紧锁，“你也觉得像。”
“难道你没觉得？”冈瑟意外道，“虽然神态天差地别，可是五官真的至少有六分相似。”
“没有。”纪燃垂眸，“阿湮是独一无二的。”
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狗粮的冈瑟抚胸，“这话你留着说给凌听吧……”
纪燃不语，也许是因为凌湮在他心中有着不同于别人的意义，所以他一直没觉得像，可如今回想起来，在培养皿中安静的人造体还真有些许神似。
冈瑟自语，“只是我想不明白，先知为什么要按凌的样子打造人造体？”
“也许因为阿湮好看。”
“你在开玩笑吗？”
“你看我在开玩笑？”
冈瑟很崩溃，“你觉得老怪物会仅仅因为凌长得好看，就照着她的样子捏个身子玩？”
“你是觉得阿湮不够好看，还是觉得老怪物不想变美。”纪燃淡淡地问。
冈瑟疯狂挠头，“我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但——”
“我跟她算情人吗？”纪燃突然问。
冈瑟整个人都快宕机了：他，一个万年老光棍，知道个P的情人是什么？ ！
“这话你该问自己，问我干嘛？”
“但她有未婚夫。”
“有就有呗，”冈瑟说了一半才反应过来，“什么？未婚夫？谁？”
“但我吻了她。”纪燃看向明灭的星河，“应该负责。”
“……人家有未婚夫，你怎么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