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儿,此事你可与旁人提到过?”
女孩淡然一笑,眼泛泪花,如清风般孤冷:“未曾。女儿知晓此话说出,定然会被误会魔怔了。阿娘可以不信,但别把娇娇当成疯子。”
前世她只是府里的娇小姐,往后她要做的事定然凶险,父母面前最难隐瞒,不如提前一说。
毕竟父亲与母亲不同,上官千羽生于西疆,在战火纷飞的时代,她的祖上也是武将,却在幼年被亲信背叛,一家人四处离散,被迫流放。
后由祖父虞安出面平反,虽救下上官一族,但早已今非昔比。
外祖父英年早逝,外祖母郁郁而终,如今舅舅携家眷远离皇城,去了江南做一闲散清官。
能够懂这心境的,只有上官千羽。
她虽早有察觉齐、宋二人对女孩的心思过于紧密,但年幼尚且未有出阁之举,只每每都在避闲。
虞易风是他们的老师,为人更是忠厚老实,一心向着学问大道,浑然想不到那一处去。
须知恶魔藏匿于黑暗,人前以温婉着称,蛰伏多年也只待将敌人,一击毙命。
“我想了许久,以我单薄之力,恐无法周全。女儿当真是怕了,不敢赌。所以想让母亲为我周旋一二,多加提点父亲。”
上官千羽低眸思索片刻,亦不敢赌,望着女儿真切的目光,她沉思片刻,下定决心:“你既已长大,想做什么便去做,凡事有娘替你遮挡着,别怕。”
转念她又对女儿说:“我会旁敲侧击提醒你阿爹,但梦境终究非现实,我们当谨言慎行些,亦也不可一棒子打死。”
虞文娇明白其中的道理,这些人牵扯太多,不能一蹴而就。
母女俩将话说开,宋启睿那虽然做不了主,但是查探和处置齐邡,她有这个师母身份,便是轻而易举。
所幸自家阿爹是个怕媳妇的,让母亲吹吹枕边风也好。
女孩频繁加练骑射武艺,更是愈发专研医理,连日以来,甚至连绣花针都没捏过。
本是不打紧,平日也就随她去了,可这大病初愈,任凭虞易风再怎样劝解也是不听。
连带着兰月也一同勤学苦练。
秋晨已微凉,主仆俩练完。
虞文娇轻抬手腕,拦着她出去,迫使她到餐桌前坐下。
她们自幼长在一起,兰月一直忠心耿耿。
女孩安慰着她,低语在旁:“兰月,你难得生的一颗玲珑心,救我于危难。以前日子过的自在,可往后怕是会很艰难,你怕吗?”
兰月扑通就跪下了,坚定摇摇头:“兰月不怕。自我幼年,小姐相救,心里便只想着,定要护好小姐。”
前世兰月为了护她,被乱刀砍死。
重生归来,身边的侍女,她也只信兰月的。
而她不知,虞文娇在兰月心中,是何等的要紧。
那年冬日,江南落了雪。
虞文娇跟着母亲去舅舅家探亲,路上就见一女孩单薄的麻衣,赤脚被追赶着。
女孩于心不忍,求了母亲搭救,才知是她赌鬼爹爹要将她卖进青楼。
她乘机寻了看守交班的空当,跑了出来。
被救下以后,就跟着虞文娇回府了,成为贴身侍女。
她跪地笔直,满目坚定。
虞文娇不忍心,将她拉了起来:“如今日日练武,不用吃好些,怕是体力跟不上。日后,无人的时候,你就跟我一起吃。”
见她摇头,女孩忙故作严肃,又夹起香软的包子放在她碗里:“快吃,不许拒绝!”
兰月吃的热泪盈眶,从前女孩就待她极好,自打小姐落水,她也是惊慌无措怕了,如今只要小姐开心,做什么都行。
第7章 前世错过,今生换我主动
早膳后,上门慰问的人络绎不绝,通通都被拒绝了。
女孩今日起了个大早,坐在镜前摆弄着,直到兰月入房来问:“小姐,安阳公主来了。想见你一面。”
安阳是霍姑姑的女儿,唤霍文景一声表哥。
从前她闹着宫里孤单,还来太傅府上过一段学。
故而两人亲昵,出事时她因胞弟生病,便没有去赏花宴。
虞文娇正在梳妆打扮,听到挚友来了,满心激动:“快把她请进来。”
想起前世,安阳最后不知所踪,不由染上了几分难过。
宋安阳快步往里走,入了房门就见女孩一袭红衣明媚,惊艳绝色,让人心恍。
回过神,她往里走去:“你如何了?身子可好全了?还有不适吗?”
虞文娇见她蹙眉担忧,急忙拉过她坐在侧边,温声道:“你这好些,让我回那个?”
“放心,我已无碍,如今好全了。”
宋安阳拍了拍心口,安抚似的叹了口气:“早知就同你一道去了。好端端的,怎么就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