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有所思,扭头吩咐兰月:“拿过去给齐公公看看,仔细里面的粥碗,莫要翻倒了。”
兰月应了声好,避开了站在齐公公右侧的人,独站在左侧,掀开了食盒。
上面放着一碗米粥,一骨碟爽口小菜,并无任何异样。
齐公公看过后,就点了点头,认为没必要再搬开第二层查验。
“多谢郡主体谅,已经好了。”
兰月利落的盖好食盒,站回虞文娇身后。
虞文娇的迎面看向这人,抬眼问出声:“这位公公瞧着面生,倒是个踏实稳重的性子。”
只听齐公公道:“这是奴才的徒弟,叫小律子。前年才进宫,奴才瞧着他办事还算利索,就调来御前伺候了。
“他人倒是憨厚老实,话也不多,就是一根筋了点。”
齐公公话里话外,算是侧面为小律子辩解。
他不忘推了推小律子,让他上前磕头行礼。
他识趣的撑地行问安:“小律子见过郡主和将军。”
虞文娇瞧着他眼中不惊不惧的模样,这人鼻梁高挺,眉眼深邃,像是长在西北那边的人。
故而她好奇问道:“你是哪里人?”
小律子头埋低了些,谦卑顺服的回答:“奴才出生在西北边境,因为早年战乱,家中双亲已故,只有奴才一人。”
“遂奴才流转至京中,有幸入宫伺候陛下。”
虞文娇眼波流转之间,竟不由多了几分审视和寒意。
内心总觉得这人并不简单,也或许是重生回来,心思过于敏感了些。
她身在局中看不透,多觉心情郁闷。
偌大的宫羽,事到如今她该从何查探?
这时,头顶突然传来一道低沉、温润的嗓音,在叫她的名字。
“娇儿。”
“嗯?”
霍文景不明所以,见她似是对这小律子有些上心。
“累了一日,我们先去把晚膳用了,早些休息。”
虞文娇明白这人又醋了,饶是多跟别人说两句,都不情愿的人。
她收回视线,看向霍文景,点了点头:“好,走吧。”
两人并肩离开,宫人纷纷弯腰向后退去:“恭送郡主、恭送将军。”
半个时辰后,偏院里。
外面乌云遮月,风过树梢沙沙作响,空气中渐渐染上了一股凉意。
阿力和兰月守在外面,屋内两人偶尔低声私语。
虞文娇忙到无暇顾及他,摆出第二层匣子,从里面拿出来的东西铺了一桌子。
她细细打量,也看出了嬷嬷是个贴心细致的人,每件油纸外都标注了来源。
有御膳房糕点食物、各宫送来的茶点…
虞文娇一心扑在这上面,面对霍文景只是时不时想到什么,就问他一嘴。
霍文景端了那碗干净的米粥喝着,乖巧的等在她身边。
内心叹息着,他只能借这会儿吃饭的名义坐坐,待会儿还要去安阳弟弟那里睡一晚。
“你觉得那个小律子如何?”
这一问,直接把霍文景问愣住了。
他静坐在虞文娇对面,闻言脸色沉沉:“什么意思?就一眼你就看上他了啦?”
虞文娇摆动油纸的手一顿,抬起头同他对视着,满眼嫌弃,无奈道:“霍大将军!你脑子里除了情爱还有什么?”
“我是问!你觉得小律子这人可不可疑!”
那熟悉又倔强的嗓音传来:“咳咳…我才没有。”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觉得并未察觉到异样,直言不讳:“我看着挺正常的,那发现了什么吗?”
虞文娇淡淡的摇头:“仅凭我的直觉。”
霍文景吃瘪,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虞文娇在一包点心里发现了问题所在。
小巧的点心里,包着桂花内馅。
虞文娇用银针仔细挑开,惊觉不对,发现里面夹杂着几点棕褐色的粉状物,以及不似桂花状的黄色碎花瓣。
她拿起浅浅闻了一下,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凉意。
她拉了拉霍文景,指着桌上的糕点:“这好像是马钱子和曼陀罗。”
这两种含毒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御膳房的糕点里。
秋日桂花香,宫里喜欢做桂花,御膳房的菜一般是直供陛下的,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有机会让霍南钰吃到了。
曼陀罗起初是口干舌燥、心跳加快,接下来可能会出现幻燥,幻觉,意识模糊紊乱。
马钱子中毒后,容易头昏头晕,胸闷呕吐,重则会出现肌肉抽搐、四肢麻木等症状。
霍文景听了,拳头捏紧,这是要让人或死或疯的程度了。
虞文娇立马走向桌案,拿起纸笔写下药方:“防风、勾藤、甘草…”
所幸现在中毒不深,及时避毒,加以调理,身子慢慢也就恢复了。
她把药方给了霍文景,叮嘱着:“你让阿力看着人,把药熬了。明日待我侍疾后,你亲自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