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时书浑身僵硬——他小时候被乌鸦和大公鸡追着咬过,从此对各种鸟儿都有了心理阴影,即便是这么小的一只鸟,都能让他紧张不已。
“这是你前几天送过来的,算上今天的,一共是……二十三个铜板。”鹤芳川将钱袋里的铜板倒出来数清楚,示意余时书看过来,一字一句道:“这些钱我也不会还给你。”
余时书:“……啊?”
“这些就当作是你在我这里住下的租金。”鹤芳川道,“就是你之前住的那间,你觉得如何?”
余时书咽了口唾沫,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艰涩开口道:“二十三个铜板,当租金?”
他抬起头扫了一圈身边虽然比不上余家,然而对于最近的他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天上人间的宅子,依然有些不敢置信:“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鹤芳川当着他的面将那二十三枚铜板收进小钱袋里,“这些钱我收下了,你以后就在这里住下,以后每个月也是这么多钱,怎么样?”
余时书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鹤芳川又道:“我没有什么耐心。”
“好!”余时书喊了出来,差点喊破嗓子,“多谢……多谢恩人收留。”
这句话说到最后竟然带上了些许鼻音,鹤芳川以为他哭了,结果发现他是被朱顶雀吓得快哭出来了。
鹤芳川招招手将朱顶雀哄出去,余时书顿时松了口气,激动之余上前来一把将鹤芳川抱住,感动道:“恩人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我还没那么大年纪。”
“那我们就是好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余时书说完才觉着这话不吉利,连忙松了鹤芳川啪啪打了自己两个嘴..巴子,改口道:“但求……但求……”
“发大财。”
余时书愣了愣,没想到会从他嘴里吐出这样世俗的话语来,却也很快反应过来:“对,我们一起发大财!”
……
余时书身上除了两件破衣服,什么也没有,据他所说,他曾经想过回余家带些行李,可就连余家看大门的都不让他进去了,仿佛余家从来没有过他这个二少爷。
“我爹最好面子,也许是我真的让他丢大脸了吧。”余时书蹲在柴火房,看着眼前蹦跳的火星——鹤芳川说要让他洗个澡,他没好意思让恩人给他烧水,就把这活抢了过来。
鹤芳川靠在柴火房门边,听他絮絮叨叨说着余家的那些事,时不时跟着问一两句:“你说,你的祖父很疼爱你,为何会任由他们将你赶出来?”
“祖父生了大病,回到老家去休养了,余家现在当然是我爹作主。”余时书用木棍动了动正在燃烧的柴火,低声道,“我爹早就觉着祖父活不了多久了,说不定今年就会办白事,就算祖父再疼我,现在也帮不了我了……热水烧好了。”
“你沐浴吧,浴桶就在隔壁。”鹤芳川闻言打算把地方让给他,余时书却豪爽道:“大家都是男子,不如一起洗?正好我水烧多了。”
鹤芳川还没说话,就连余时书挠了挠脸,小声道:“实际上是你的衣服被窝蹭脏了,你脱下来我给你洗干净吧?”
“沐浴可以,洗衣服就罢了。”鹤芳川和他一起将沐浴的水倒进浴桶里,伸手试了试水,“你洗吧,我擦一把就行,只是衣服脏了而已。”
余时书也不好再推拒,只好脱了衣服,使劲往外头一扔,打算等会儿洗干净再穿上,回过头时正好看见鹤芳川已经脱了外衣和里衣,露出光裸上半身来。
看着大美人的俊脸之下是藏着柔韧肌肉的身体,余时书眼睛都看呆了,他低头看看自己平坦的小腹,再看看鹤芳川腹部隐隐约约的结实肌肉,回过神来时已经上手摸了一把。
“……恩人你这身材,真是让人羡慕不已哈哈哈哈!”余时书反应过来,赶紧给自己找补,迅速收回了手,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一骨碌钻进了浴桶里。
只是在水下,手上也依然残留着方才的触感,余时书却是不敢再去看鹤芳川了,即便他心里知道两个大男人没什么好羞耻的,到底尴尬,也没了胆子。
窗外朱顶雀和非要挤过来的苍鹰凑在一起,伸长鸟脖子往里面看。
“那小子竟然摸凤主!胆大包天!”苍鹰磨着上下的鹰喙,发出咔咔咔的动静,朱顶雀怕被波及,把脑袋缩了回来:“叽叽啾!”
凤主都没说什么,别好心办坏事!
苍鹰只好把已经探出去的爪子收了回来,忽听身后一阵风声,熟悉的鸟叫声响起,苍鹰和朱顶雀都是一激灵,狼扑上去把前来找挚友愉快玩耍的某只鸟给压..在了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