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岁听不真切对话内容，但程涟很快就冁然一笑，显然是得到了点拨。
他默默别开视线，逼迫自己不看程涟，低头专注手里的剧本。
再次开拍，程涟的状态显然好了不少，整场戏一次性通过。反倒是轮到闲岁开拍的时候，人看上去总有些心不在焉，喻之浮经历了本日的第二次连连叫停：“小闲，怎么了，之前拍摄没见过你这样。”
休息时间顾繁周特地来找闲岁，在公共地方不见人，到休息室才发现对方一个人在抽烟。他夺走闲岁手里燃剩下半根的烟：“需要吗。”
“我有点乱，抽这个会好一点。”闲岁要把烟从对方手里抽回来，顾繁周却先一步将半根烟含入自己口中，抽了一口：“你在想什么？”
“我没办法说。”闲岁下意识伸手去摸口袋，打算从烟盒里抽出另一根烟。顾繁周显然看出来他的动作，立马按住他的手背阻止：“闲岁。”
闲岁知道顾繁周为什么要叫自己的名字，抽烟排解烦忧的方式与简疏玉很相像。
“别逼我想办法堵上你的嘴。”顾繁周强硬地对上闲岁的视线。
“顾哥，”闲岁抽回被顾繁周按住的那只手，“你不用管我的，我一会自己就调整好了。”
“我不至于这么不了解你。”
闲岁刻意与顾繁周隔开一段距离：“顾哥，其实……我们没有这么熟。”
“不熟，”顾繁周像是被触动某一根神经，他用力将手里的烟掐灭，扔进垃圾桶，“原来还可以是不熟。”
闲岁没忍住顿了顿，顾繁周的神情似乎与进门时一模一样，他揣摩不出来对方的真正态度。“顾哥？”
顾繁周径自站起身，没再理会闲岁，直接离开休息室。
……
闲岁再次回到镜头前，顾繁周离开之后他抽了半根烟，这才勉强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一次过了。
拍摄结束闲岁正要离开，顾繁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蓦然出声，刻意用只有他能听见的音量：“一股烟味。”
因为旗袍不太方便，闲岁拍摄的时候都没有带香囊。方才顾繁周刻意拦着他抽烟，结果自己再犯，也难怪顾繁周这种语气。
闲岁回更衣室换衣服，回到走廊的时候经过顾繁周的休息室，碰见程涟与顾繁周一起从门里走出来，看上去程涟似乎心情不错。
他将香囊塞进自己的口袋里，装作没见到这对原书主角。
“闲岁，”顾繁周像是刻意压抑着什么情绪，“Mist，我请你。”
Mist是附近新开的酒吧，老板是业内人士，为了保证来酒吧的艺人不被骚扰，必须要有邀请函才能进出。
“对不起，顾哥，我还有事。”闲岁匆匆忙忙沿着走廊离开，却没想到在尽头碰上谢棠清。
谢棠清下午也来片场监督，出于换角的原因，她来看新人表现怎么样，方才还因为几场NG跟喻之浮聊了聊。
“这么匆匆忙忙，急着去哪里？”
“我回去了，棠清姐。”闲岁绕过谢棠清正要离开，谢棠清忽然在这时候从口袋里摸出一张Mist酒吧邀请函：“去吗，老板是我朋友，我给圈内人都发了一张。”
“先拿着，以后也可以用。”闲岁这头正在犹豫，谢棠清就先直接把邀请函塞进他手里，“一会大家都在，我请客，不来可吃亏了，考虑一下吧。”
闲岁刻意压低声量问：“顾哥也在吗？”
“你不知道吗，顾哥约了其他人，说不来了。”
“那我跟你去。”闲岁收下邀请函，走在谢棠清身后离开走廊。
……
Mist距离片场不远，闲岁乘了谢棠清便车，不到十分钟就抵达Mist门口。
片场眼熟的年轻人几乎都在，闲岁就坐在谢棠清旁边，他不太懂酒，随意点了一杯名字还顺眼的调酒。
闲岁简单抿了一口，有淡淡的甜味，是他心仪的味道。
还没等他喝下第二口，谢棠清的声音蓦然在耳边响起，问身边的人，坐在吧台前的是不是顾繁周。
闲岁下意识抬起视线，发现隔着一段距离，顾繁周与自己遥遥对视。
顾繁周面前没有酒，对视半晌也没有打算挪开半分，容易让人产生对方是特地来监视的幻觉。
眼神仿佛细绳，含着企图将眼前人捆绑的无声欲望。
第19章 断片
闲岁被看得没来由颇不自在，下意识避开顾繁周的目光。对方似乎没有要加入闲岁这一边的意思，后者索性就当顾繁周不存在，忽视掉对方可能还粘在自己脊背上的视线。
他刚刚回过身，手肘无意识碰到桌面上还剩下半杯的调酒，杯子倒在桌上，里面的液体泼到了谢棠清随意放在桌面上的手。
“不好意思，棠清姐。”闲岁先是将杯子扶起来，以免里面的酒液继续往外流失，随后连忙抽了好几张纸巾，替谢棠清擦干净手背。对方显然没怎么在意，直接抽回自己的手，很亲切地拍了拍闲岁的肩膀，表示没有关系。“你这都没有喝的了，我给你点一杯吧，想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