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闲岁是从顾繁周的别墅直接抵达片场的,助理比他更早就已经在了。见闲岁从顾繁周的车子上下来,助理匆匆忙忙迎上去,问他是不是喝了酒,能闻到气味。
助理的鼻子是闲岁难以想象的灵,他特地带着香囊出门,居然也能被发现。
“闲岁哥,你跟顾哥喝酒,没醉吧?”助理很担忧地在他身上打量,“别看我好像年纪不大,我当艺人助理有几年了,我就是担心,哥你戏里戏外都跟顾哥走这么近,会不会出问题?要是酒后一乱性闹出什么……”
闲岁原本正在拧矿泉水瓶盖,打算漱漱口,听完这话手里的瓶盖顿时掉落下去:“我分得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现在还很清醒啊。”
“那我肯定相信闲岁哥。”助理蹲下身将瓶盖捡起来,重新放进闲岁掌心。
闲岁喝完水,很快就到试衣间换好旗袍准备拍摄。简疏玉在夜之都应酬客人,来的是他的一位熟客,简疏玉就带着人进包厢,开了洋酒,互相搂着喝。
傅明楼则坐在夜之都门口附近的位置上,从他这里远远可见包厢门口。他手边是一个空酒瓶,人已经待了好一会儿,脸上显然见红,但也并没有停下倒酒的意思。
简疏玉刚送走客人,就有与他相熟的舞女凑上来同他耳语,大厅那头坐着傅公子,不让任何人接近,就连有客人在他边上落座点酒也要给脸色,问疏玉姐能不能去看看。
“赶客确是不合适,不用担心,我同他聊聊。”简疏玉话音刚落,人就在傅明楼边上坐了下来。傅明楼显然不把他当特例,仍是很不满地觑他一眼:“怎的非要坐这。”
“我听姐妹们说,傅小少爷在这头喝闷酒,还不让旁人接近,”简疏玉向侍应生点了饮料,傅明楼这副模样,他可不忍心让人再喝,“我在想名门望族出身,念过洋书的少爷,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无礼了。”
“倒没听说富户家的少爷非要讲礼仪。”
“傅少爷做什么当然有自己的自由,但来夜之都的客人也有点酒的自由,”简疏玉往傅明楼的杯子里倒饮料,“疏玉请少爷喝这一杯,就当是请傅少爷卖疏玉一个面子,让来夜之都的客人们都高高兴兴地来,高高兴兴地回,如何?”
傅明楼捧起杯子,递到自己嘴边,并没有喝下去:“不是酒。”
“傅少爷喝得太多了,”简疏玉自己先将杯里的饮料一饮而尽,“酒喝多了,换别的品尝,少爷说不定也会觉得不错。”
傅明楼对上简疏玉的视线,似乎并不只是在谈眼前的饮料:“我只喜欢酒,你不明白吗。”
简疏玉的动作下意识顿了顿:“不喝过,少爷怎么知道不会喜欢。”
傅明楼一口气将饮料尽数喝下:“你高兴了吗,我现在说,不喜欢。”
“不论少爷再怎么说,今晚少爷再喝,是要醉的。”
傅明楼望着眼前空荡荡的酒杯,毫无预兆地开口:“对不起。”
“少爷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在后巷的时候,我不该强迫你,现在也不应该砸你的场。”
“比傅少爷过分的人也不少,疏玉习惯了,少爷不必放在心上,”简疏玉很生硬地笑了一下,“不过傅少爷,确实是第一个向疏玉道歉的人。”
傅明楼鬼使神差般想起傅老爷,沉默片刻才出声。“我爹,他怎么样?”
“普通客人罢了,疏玉多是被人瞧不起的。”
“我没有瞧不起你。”
“我知道。”
→←㊣理
空气再次静默,许久后傅明楼又对上他的视线:“疏玉,跟我走吧。”
“去哪里,”简疏玉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傅家不可能接纳我。”
“城外总有容身之所。”
“现在军'阀混战,各股势力盘踞一方,虎视眈眈,要不是北方战乱,我也不会来到这里,”简疏玉将一根烟含在嘴里,但并没有点燃,“况且我听城中人说,傅夫人重病,需要人寸步不离地照看。”
傅明楼没再搭话。“我回去了。”
简疏玉送傅明楼出夜之都门口,亲眼看着对方上了黄包车才回去。
为傅明楼点的饮料还剩一半,简疏玉将液体尽数倒入杯中,喝了下去。
闲岁下意识用手背蹭了蹭嘴,掉下来一小片口红。他走到夜之都门外,顾繁周刚从黄包车上下来,远远与他对视过一眼。
这场没有亲密戏份,甚至连吻也没有,顾繁周方才在别墅的吻显得很牵强。
但说到底是闲岁牵强在先,大抵是顾繁周不好让自己徒劳而归罢了。
闲岁心虚得不敢再看顾繁周的眼睛,恰好这时候助理迎上来,将手机递到他面前,问他之前有没有看过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