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好看,但想换个老板(190)

“好。”李元阙柔声道,“你会在西风军中认识很多好兄弟,你会喜欢那里的。”

“爹娘在天上看着我,我会好好护着妹妹活下去的。”

李元阙摸了摸他的头,“他们会为你骄傲的,今晚好好睡下,我们以后还很长。”

他们在这个寒冷的贺兰山上,彼此依偎。

在半昏不醒的时候,光渡却始终记着一件事。

如果在夜里又烧起来了,这次绝对不能说胡话,旁边的可是李元阙,以后他们还有很长的未来,丢脸一次就够,不能再丢人了。

可是人又怎能控制得住呢?

人在真正痛苦的时候,怎么才能忍住自己无意识的低语呢?

四个月后,翌年四月,当他落在虚陇手里时,都不曾真正失去过意识,尽管他装出过崩溃的样子,但他知道还没到自己的极限。

又熬过三年,他一步步走上去,然后亲手让虚陇死在他面前。

可是如今……

那些被他冤杀的无辜之人,那些他所背弃的誓言,那些他所颠倒的清正,那些他为了接近皇帝之侧而不择手段的一切……以及他所辜负的、李元阙的信任。

他也得来了他的报应。

过往的日子糅杂着如毒蛇斑纹的黑暗,与喷涌而出的鲜血,让他面前一切失去原有的线条,扭曲成一团打翻的颜料。

世界地转天旋。

疼痛的不是胸口拔出的那把刀,而是全身骨节漫出的阴冷寒毒。

极致的热与冷,在光渡的知觉中如刀切割,一瞬间他想疼得打滚,可身体却没有一点力量,面前的一切仿佛陷入了一场绚烂至极的腐烂,每一滴鲜血都散发出迷离而黏腻的黑光。

……不是现在。

不能死在这里!他可以死,可以死在李元阙手里,可以为他做错的一切偿命,但不是现在……

乌图的刀,好像落在他脸颊边的冻土上,可那里似乎又什么都没有。

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光渡挣扎了足够久,可他也终于再不能挪动自己一根指头。

他好像飘了起来,风刮过他僵硬的脸,但他却感觉不到。

有人在他耳边说话。

……是谁?

“光渡……你……”

“……王爷?啊!”

“快放下……哥……”

“滚开,你们都滚开!”

许许多多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嗡声同鸣。

太累了,他不想再累下去。

仿佛已经等待了很久很久,他重归于温暖而安全的怀抱中,如初生的婴儿般苦痛渐褪,释然入眠。

第76章

翌年正月,瑞雪纷飞。

夏蒙金三国交战之局渐入僵境,随着夏国主帅李元阙失踪月余,夏军渐成散沙,再无人积极响应蒙古出兵。

交战线也逐渐拉远,夏国边境城池重回安宁。

而这处城池,更是因为远离战事,城中气氛都轻快了许多。

腊月过后,便是除夕和新春。

即使身在边陲,西北的百姓依然有心欢庆,岁末的寒风吹拂着城门上的彩带,街道小巷上也挂着红色的灯笼,家家户户贴着红纸黑墨写就的迎春对联。

一个孩子从街上走过,却停在一处不起眼的小院前,踮着脚好奇张望。

可没看多久,那孩童的母亲就急匆匆寻来,将自家孩子满脸紧张地拉走了。

孩子小不懂事,看不出来这院子里外都镇着驻兵,这等阵势,又怎会是寻常人家?这要是不想惹事,最好赶快离开。

而这处被严密把守的小院,此时却有一个宋珧拎着一袋子药,甩着袖子从正门走了进去。

见到宋珧,守兵立刻放行,宋珧则熟门熟路地去了后院拿了小炉,将药熬好,才端进了屋中。

这座层层把守的屋中,所有的窗缝都用棉布包得密不透风,就连入口处都一连几道厚布门帘,不让这严冬苦寒的一丝风溜进卧室。

屋中无人把守,这里足够安静,仿佛被外界所孤立遗忘,无人前来打扰。

就连隔壁街道那热闹的敲锣舞师、鞭炮炸响的动静,传进这座屋子后,也只是一丝宛若轻风般柔和的呢语。

卧室里摆着四个炭盆,烧得屋中温暖如春。

而正中的床上,正沉沉睡着一个人。

宋珧捧着熬好的药走进来,就像过去一个多月中他每天所做的那样,他安安静静地走进来,目之所及毫无异样。

直到他走到床边,看到那床上睡了一个多月的人,在今日睁开了眼,安静的凝目注视着他。

这一瞬间,宋珧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在原地僵成了一块石头。

光渡的脸依然惨白着,但不容错认,他已经醒了过来。

他唤道:“宋珧。”

光渡神色很安宁,“我做了一个梦……梦很长,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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