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手腕上,多了几条划开的血痕——而那绑缚双手的绳索,已经被割断大半。
光渡指间抓着一个瓷片,这是刚刚争执时打碎在车中的器皿,也不知何时到了他手里,药乜绗愕然时,光渡却已经双臂同时用力崩开了断绳,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第60章
光渡的反击,并不只是一拳砸中药乜绗的脑袋。
他出拳的手臂带动腰身力量,砸中的每一下,都能让人伤筋断骨。
这样凶猛的力道,连药乜绗都不敢硬碰,药乜绗躲开第二拳,而光渡的拳头,直接将车内精致木几从中击穿劈断。
木几的案板,能有女子握起一拳时的厚度,光渡一掌下去,木灰纷飞,断口处连毛刺都劈出来了。
药乜绗傻眼了。
但药乜绗很快就回神还击,毕竟他走南闯北多年,也不是什么花架子,除了第一下出其不意被打,第二下就已经有模有样地近身接战。
到了这个地步,药乜绗也顾不得什么怜香惜玉了,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宋佩泽的过去,不曾被那披着“柔弱文臣”外表的美人所迷惑。
药乜绗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野兽般凶猛的敌人,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光渡双手虽然恢复自由,但还来不及解开腿上的绑缚,他躲闪不及,这样下去必落下风。
他拼着挨了药乜绗一拳,双腿并起伸直,被绑着的双脚在车厢壁上,用力一蹬,同时腰身发力,狠狠将自己砸到了药乜绗身上。
药乜绗被他砸得重重落在车厢底板上。
“光渡大人这是等不及了,已经要对我投怀送抱?”
这话一出,他又狠狠挨了光渡一记肘击,这下力道太重,他歪过头吐了一口血沫。
并不是投怀送抱。
而是在这种狭隘空间搏斗,长久拉锯下去,光渡必输无疑,所以直接强行猛进,制住了药乜绗躲避的可能。
又凶又狠,变招又快。
这意识和反应,连药乜绗也生平罕见。
可是药乜绗的凶性,也被这一拳拳地打了出来。
他顾不得自己头脸仍在被揍,双臂猛地挥出重击光渡脖颈,可光渡反应速度比他的出击还快,瞬间收手回防。
然后光渡抓住药乜绗的一只手臂,将他手按在地面,屈肘在他手臂上重重砸了下来。
虽不曾肉绽骨裂,但只一下后,药乜绗就再也感受不到自己那只手的存在了。
光渡按住了他的另一只手,“我不介意再废掉你另一只手。”
药乜绗颇受震撼。
光渡武艺又精进了。
不过他哪来的机会?从西凉府离开后,光渡东躲西藏了近两年,再现踪迹之时,就已经被收在皇帝后宫中了。
他这些年一直在皇帝身边“不通武艺”,哪来的可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让身体持续保持这等的灵敏和力量?
药乜绗已经被打得懵了,而光渡已经借机调整被绑着的双腿,以自己身体的重量压在药乜绗胯骨上,废了他腰以下的所有回击。
但药乜绗这座马车之外,不止他一人。
能在乱世之中如此招摇富贵的出行,药乜绗必然配有相应的武力,更别说车厢异常颠簸,里面发出的声音,也早已吸引了外面人的注意。
“族长,可有异常情况?”
光渡停下了殴打,示意他回答。
在狠狠挨了几拳,药乜绗的半张脸都肿起来后,他反而盯着光渡笑了出来。
“你这个姿势,真是美不胜收。”
光渡此时是岔开腿坐在药乜绗胯骨上的,立刻就感觉到药乜绗身体发生的变化。
光渡的眼神是无法掩饰的厌恶,又狠狠给了药乜绗脑袋一拳。
外面的人又敲了一次,“族长?”
药乜绗被光渡打得连头都骗过去,缓了一会儿才说:“你们都退下。”
药乜绗看着光渡笑道:“你离开西凉府那年,就已经很出名了,夏天你去河里抓鱼的时候,好多人闻讯过来看你,男的女的都有,我还记得有几个年轻男人想偷你衣服,被你上岸后打了个半死,你那时候的狠劲……就和现在一模一样。”
“这才是我认识的宋沛泽,你如此厌恶龙阳之好,这三年来是怎么在皇帝身边待下来的?被他玩,你一点都不喜欢,对不对?”
光渡眯起眼又给了药乜绗一拳,让他闭了嘴。
药乜绗被打得耳鸣眼晃,可是竟然还在笑,“光渡,你还想不明白吗?你生来便是如此模样,除非你毁了你这身皮,否则,你永远打不消别人对你的垂涎,也永远管不了别人梦中对你会如何肖想。”
光渡低下头,那披散下来的、黑沉沉的发,愈发衬得出他脸上毫无血色。
“药乜绗,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毫无礼义廉耻,活着宛若发情的牲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