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薛庭笙就感觉到了另外一个人的靠近。
温度,呼吸,像一只无形却温柔的手,摩挲过薛庭笙脸颊。她眼睫毛抖了下,搭在膝盖上的手攥了攥衣服布料。
‘咬回来’这个行为多少包含有些许报复的意思。在沈南皎亲过来之前,薛庭笙就已经做好了会痛的心理准备。
但最终落到她唇上的,却仍旧是幼鸟一样轻柔的啄吻。
薛庭笙忽然反应过来,睁开眼睛——沈南皎正微微垂首,两手捧着她脸颊,手指勾缠上她耳畔垂落的黑色短发。
呼吸温柔交错,近在咫尺的容貌美丽得犹如幻梦,薛庭笙能感觉到沈南皎贴着自己的部分皮肤热得发烫。
过近的呼吸,在彼此的皮肤上留下一层潮湿的水痕。
他亲得很缱绻,弄得薛庭笙身上有点发热。这样的姿态过于亲近了,在薛庭笙前十几年的人生中,从未有过和他人贴近到这种程度的亲昵。
亲了几口,沈南皎忽然停下。
房间里处处都点着灯,所以处处都落满昏黄的烛光。那烛光极亮,亮到沈南皎能很清晰的看见薛庭笙泛红发烫的脸。
她似乎是被亲懵了,表情呆呆愣愣的。
沈南皎喜欢得要命,忍不住又捧着她的脸亲,亲两口,还要用浸着潮湿水汽的鼻尖蹭一下薛庭笙的脸颊。
修杀道的剑修,打起架来杀气腾腾。平时就算是不打架,也是一身的戾气。
在会观气的修道者眼里,身量纤细的薛庭笙与‘柔弱’二字毫不沾边,是把自带腥风血雨的双刃剑。
但是沈南皎用鼻尖蹭她脸颊,只感受到对方的脸颊如此柔软,有好闻的气味,让他很想咬两口,以此来发泄自己的喜欢。
“喜欢你——”
他小声说话,捧着薛庭笙的脸颊,边亲边说,声音也密而轻快,像雀鸟鸣叫。
“喜欢同生。”
“好喜欢同生。”
“最喜欢同生。”
……
他嘴巴上的镇痛药蹭到了薛庭笙唇上。虽然没有苦味,但是有一股很淡的草药的味道。
柔而密集的告白,弄得薛庭笙的心脏也飘飘忽忽的。
她忽然觉得有一个道侣也很不错,又会为她掉眼泪,又会亲她。原来有人喜欢是这种感觉,那薛松风好爽啊。
因为有那么多人喜欢薛松风。
第二天薛庭笙洗脸,感觉脸颊上有点紧绷绷的痛。那点痛意很轻微,几乎可以说是不值得一提。
她弯腰凑近铜镜,照见自己脸颊上有一个很浅的牙印。
特别浅,只有门牙压上去的印子,但是薛庭笙皮肤很白,所以就显得那一点牙印很明显,因为牙印四周的皮肤还会泛红。
她用膏药贴把那块牙印贴住,站起来活动两下筋骨,然后把睡死的沈南皎从被窝里拖出来——沈南皎困得直打哈欠,但是被拖出被窝也没有生气。
他洗了把脸,问薛庭笙:“昨天睡得怎么样?”
薛庭笙慢吞吞从发呆神游的状态脱离出来,忽然一愣,错愕的抬头看向沈南皎:“我昨天居然没有做噩梦,睡得还行。”
她太习惯于噩梦,还有折磨人的零碎睡眠。以至于突然睡了一夜正常的觉,还觉得惊诧。
沈南皎闻言,脸上困意全无,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你昨天睡得没有噩梦?不会是因为有我陪着,所以睡得特别好吧?”
薛庭笙:“以前我们也一起睡过。”
沈南皎撇撇嘴,有点沮丧:“对哦——总不会是那瓶镇痛膏的效果吧?”
昨天夜里两人亲来亲去的,确实不小心吃进去了些镇痛药。
薛庭笙摸摸自己后脑勺:“有这个可能性……我今天晚上再吃一点试试好了。”
沈南皎耸肩:“死马当活马医呗,如果镇痛膏不行,我们再来做排除法,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发挥了效果——反正不赶路,你过来,我帮你梳头发。”
薛庭笙坐到梳妆镜面前,看着那面有些模糊的铜镜,看沈南皎给她梳头发。
她的头发之前剪短过一次,但是现在又留长了一些。半妖优良的身体素质,也体现在头发的生长速度上。
沈南皎用梳子掂起薛庭笙的头发,忽然问:“你喜欢长头发还是短头发?”
薛庭笙:“短发方便。”
沈南皎:“不是方便——不考虑方便,短头发和长头发,你更喜欢哪一种?”
薛庭笙没多想,回答得很快:“我都可以。”
头发的长短只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她总留短发也仅仅是为了方便,并没有个人喜恶的偏好。
沈南皎倒是很爱操心这些,一边用梳子梳理薛庭笙头顶翘起来的乱发,一边道:“如果你觉得长发和短发都没差的话,那留一次长发试试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