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怀中掏出一条又小又旧的红手绳,上旁边放着一颗清润却有些发黄的珍珠。
她一眼就看清楚,这又小又旧的红手绳和珍珠都是她曾经拥有之物,而且当年悬崖上,还是她亲手当着他的面,扔下了悬崖。
当时他悬在眼角眼泪里的盈光,她至今都情犹在前。
“这东西不是让我...”
“是,当初是你亲手扔下了悬崖。可桑桑,我始终坚信,该是我的就是我的,无论经过多少时间,谁都不能夺走,对的东西对的人,终究,会回到我的身边。”
在她微微愣神儿的功夫,顿觉手上一片温热。
是他的手,不远不近、不轻不重地搭在了她的指间之上。
不知为何,她意识到的第一时间就猛然缩回了自己的手,眼底的戒备之色落入顾叶初的眼中,让他有些微微愣神儿。
下一刻,他便恢复如常。
他们才重逢,中间又相隔了这样久的时间,她有些陌生和排斥是正常的。
以后,他们还有的是时间。
......
“所以,这里是你的地界?”
顾叶初如同当年跟在她身后一直照顾她的哥哥一样,起身为她搬来了一把椅子,丝毫看不出他有任何的芥蒂。
“坐下说罢,我们多年不见,也好叙叙旧。”
见她乖乖坐下,他才继续道,“是我的地盘。也是我,让左凌风把你带到这个地方的。”
“为何?”
他明明白白的看清楚了她眼底仍旧存在的戒备,心底明明已经劝慰过自己,可仍旧还是忍不住的在乎,忍不住的心痛!
曾几何时,那个对自己全然袒露心扉的桑桑已经不知去向何方,如今的她,也会对自己竖起防备,言之凿凿地问自己,为何。
“沈府的事,我已经知晓。”
提起沈家人,她的眼神不可避免地一暗。
“沈老夫人已死,可难保没有留下什么只言片语的遗言,我担心沈家人或则霍家人对你不利...而我的身份...桑桑你知道的,要把你立刻放在身边,还需要一个正当的由头。”
她没听明白他后面的话,只是心中虽然理解他的做法是对自己是出于关心,可那样强硬迫人的手段却还是让她感到一些的不舒服。
曾几何时,叶初哥哥是放自己真正奔赴自由的人,那样的宽容,她一直都感怀在心。
当年若非他的帮助,她又如何能逃离沈卿司的身边?
可是,如今的顾叶初却做了和当年沈卿司如出一辙的做派手段...
人生啊,有时候真的很翻转可笑。
“可是我想离开京城,这里,我不喜欢。”
她一直不喜欢京城,本来这次回来就并没有打算常驻。
他低下头,将那已经几乎残破的小红绳放在自己的手心,用自己柔然的指腹轻轻摩挲,她看不见他的神情,只觉他的动作轻柔到极致。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我要进去!我娘亲在里面!...娘亲!娘亲!...”
千帆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她忽然起身,快步朝着门口走去,不见身后人忽然提起的面庞,悄然转变的目色。
她打开门,门口守着当初掠她和千帆而来的那个男人,此刻正挡在千帆的面前。
“千帆,你怎么了?”
他的手掌心不知怎么弄的,此刻有着鲜血的颜色,上面还沾着些土,做母亲地哪里看得来这个,口气也多了几分焦躁不耐烦,“请让开,好吗?”
左凌风有些不知所措。
“让开。”
直到听到里面皇上迟迟到来的声音,他才放下宽大的手臂,桑桑赶忙蹲下身子,抓起他的小手心仔细地查看,还好只是小伤口,看样子更像是不小心的挫伤。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可怜的千帆适才还不觉得疼,只是娘亲这样一关心鼻子里就不由一酸,两粒豆大的泪珠就掉了下来,“是、是我不小心摔倒了...”
她心疼地吹了吹他的手心,还在他未曾受伤的手心他处落下轻轻一吻,“乖,娘亲吹吹就不痛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新年
自那日以后,顾叶初倒是常常来此。
或许是分离的时间太久,他们之间的话语并不多,大多数的时候他们二人都是静静的坐着。
有时他一坐就是大半天,直到手下人催促,他才会离去。
离去的时候也是没有声音的。
一开始他也有试着找些话题,可她的话不多,三两句就讲完了,二人就又沉默了下来。
更多的时候,他们会下下棋,沉默的。
沉默的时光里,走到了年底。
过年了。
京城里的年是很热闹的,虽然他们出不去,可仍旧能听到外面不断噼啪响起的鞭炮声和小贩们的叫卖声遥遥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