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刀安安静静的听着他们二人的话,很快就判断出自己应该是身在大山里,而听这祖孙两人的口音带着明显的永州口音,想必自己应该还在永州。
只是他的身体...
他尝试着动动自己的手,刚才还能勉强抬起来,可如今就连动动都费劲了,心中大喊不妙。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桑桑和千帆那里如何了...
“你这是身子太虚了,得多养养,别乱动了。”
霍刀听之忙完问道,“老人家,请问我这是怎么了?”
“哼,你这还用问我们?要不是我和阿饭碰巧去山下换东西,在雪堆里看着你把你救回来,恐怕你现在早就成了一个冰雕了!”
“对啊,还没问你,怎么称呼?”阿饭上前,瞪着那双滴溜溜的黑眼睛专往他面上瞧。
霍刀还从未和女子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就连她呼出的气都似有若无地打在他坚硬的面上。
“我姓霍,名...安平。”
“霍安平...嗯,好名字!虽然不懂是什么意思,可听着可比我这周小饭好听多了!哈哈哈哈!”
她爽朗快活的笑声顿时布满了这间破屋,就连他愁苦担忧的心事,也被驱逐了不少。
第二百六十九章 好人好报
这大山里虽然什么都没有,好歹还有很多干燥的树木。
周小饭将那些残树早早的都砍回来堆在房子外头,用一堆干树枝子来挡雪,所以即使他们粮食和蔬菜都十分的匮乏,好歹柴火还够,不至于被冻死。
霍刀看着眼前这一碗飘着星星点点油星的高粱米粥,不由一愣。
说是高粱米粥,其实里面的高粱米他拿眼睛数都能数得清楚,不过就是一碗高粱米汤。
再瞧周小饭的,虽说也是一样的,可还多了个前几日剩下的烤兔头,虽然很小又很干巴,也算是这几日来难得的一点油荤了。
“看什么,不服气啊!”
周小饭低下头,从燃烧的火盆的旁边取出刚刚烤热乎的兔头,从手边的坛子里稍稍捏了些盐,洒在了烤兔头上,随即又把自己的捏过盐的那两根手指伸进嘴里仔仔细细地舔舐一遍才肯罢休。
这几年的盐越来越贵,就这点子粗盐,还是她去岁偷偷拿猎物和贩卖私盐的商户换来的,珍惜得很。
周小饭父母早早去世,又没有上过学,从小连个女伴都没有,都是一群粗糙爱闹的秃小子,如今山上猎物太少,那些秃小子也都跟着家人走了。
看着外面仍旧飘雪的寂静山林,她总是觉得有些孤独。
这样的孤独,深入人心,难以驱逐。
“安平啊,你不要怪阿饭吃独食,她是咱们家的盼望,要是她不吃点荤腥,就没有力气出去打猎了,咱们恐怕都要饿死的。”
老人趁着阿饭出去拿柴火的时候跟霍刀解释道。
霍刀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他更不是有挑剔伙食的意思,他感激眼前的二人还感激不过来,只是他实在是震惊,有人就吃这么点儿饭就能扛过一日吗?
霍刀一生虽然多处艰难,可在饮食用度上是从未匮乏过的,眼前人家的贫苦是他从未见识经历过的,一时间有些感慨。
“老人家您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这么少的食物还要分给我,安平实在是有愧...”
“倘若不嫌,你就同阿饭一样,叫我大父罢!总老人家老人家叫得,生分。”
霍刀年少就没有了家人,早早地孤身,如今忽然有这样的契机有些激动。
“他要是不愿意,大父你别勉强他!我瞧着人家是出身好的,哪里看得上咱们这不值一文的猎户人家?”
推门进来的周小饭不知在外头听了多少,此刻见床上的男人犹豫,一时间也生起气来,将背上扛进来的那捆捆的结实的树枝子“嗙”的一声扔在地上。
“你瞅瞅你这个臭脾气,到底哪个男的能要你?一点儿女孩子样子都没有,哎...”大父看着眼前举止粗糙的孙女气的直摇头。
早两年他不是没给这个孩子张罗过亲事,那时候他老伴还没走,山上还有一个猎户家的小子正值年华,对阿饭也颇有想法,私底下没少往他家来,后来终于等到人家那边有消息,可每次都是媒人一到家,她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将人家打出去了。
时间久了,还哪里有媒婆愿意上门,她的婚事就因此耽误了下来。
“嫁男人有什么好的?去了别的人家伺候别人的父母,有那时间我还不如多陪陪你呢!”
大父听了就气不打一处来,“屁话!不成家怎么活!尤其你还是一个女孩子!再说,我一个糟老头子还有多少活头?若是没了我,咱家就剩下你自己了,你不害怕?”
“一个女人怎么就不能活了!好多男人还都不如我呢,靠着我打猎的手艺我也能活的好好的!到底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