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永最吃他这一套,果然才锤了一会儿,那双算计老眼微微眯起,“是那个梅香吧?”
“梅香玩玩还成,又怎能入我的眼?”
“那是谁?丁香?穗雨?还是新来的那个十二岁的海棠?”
何云盏推推何永的肩膀,“倒也不是别人,就是见山院那个叫桑无忧的...”
“什么?”
何永听到这个名字一下推开他的手,转身用急躁的怒色看何云盏,“上次的教训还不知,竟敢还打她的主意?”
实在是那小丫鬟太过美丽。
这些日子自己竟把那些庸脂俗粉都丢开了手,日日夜夜都是那日他将她推倒在柴上,她那一张艳如霞云的面庞和细腻润白的肌肤。
几个辗转的夜入眠后,梦里终于将那日未做的事情给做了个完整。
醒来的时候,欲情未退,黏腻的被褥换了一个又一个。又听说那丫头被大爷厌弃关了柴房,这才终于也下定决心。
为了弄她到手,他可是煞费苦心。
不仅忍着呕吐的欲望做戏勾了王月莲那丑女,甚至还与她做成好事以此来讨好父亲。
可看眼下父亲怒色模样,似乎有变。
“你可知她一直...”何永的话才说一半,忽听门外扣了三声。
“大管事,可在?”
何云盏一耳就听出了,是他日思夜想的桑无忧那个小妮子!
何永给他一个眼神,何云盏便快速起身,隐入身后的小账房里。
“进来。”
何云盏躲在身后的帘子里,瞧见推门而入的小丫鬟样貌清丽可人面如冷月,是自己之前从未见过的风清玉白,忍不住的喉咙大动。
“何事?”
桑无忧瞥一眼小杌子前的桌,上面的瓜子皮散落随意,茶盏的盖子还撂在一旁,盏子里正冒着温温热气。
“小女子来拿自己与余妈的卖身契与籍契单子。”
摊开绿皮包袱,是整整六十两,刚好是余妈和她身契的价格。
何永并未停下手中的活,只冷着面低声叱句,“瞧不见我此时正忙?你且去了,我空了自会找你。”
一般的小丫鬟见大管事的叱责与冷语,早就低头耷拉褪去了,少不得还有找个没人的地方去哭上一场,从此见了他更是颤颤巍巍的谨慎。
“我只管拿了籍契与卖身契便走,绝不耽误大管事。”
何永的绿豆眼难得抬起,在她薄瘦却;玲珑的身上滚了一遭,心道,果真是个妖精!
第二十一章 不要命了?
桑无忧从未听过哪个富贵人家,奴婢拿着钱财去赎身还不放的。
本来她与余妈卖的又不是死契,当初买她一个孤女十两,余妈年纪大又会些膳饭,卖得了二十两。
沈府规矩便是攒够自己买价的双倍,便能赎身得了自由去。
往常见有些丫鬟拿钱赎身都是十分痛快,怎地到她这儿就开始推三阻四?
桑无忧心里打量着夜长梦多,若是被其他人知道,还说不定出了什么其他的变数,当下机会最好,便压住了性子瞧。
“外头正闹瘟疫,你一个丫鬟又带个老婆子能有活路?我劝你还是老实待在侯府,这才几年你就存了六十两,可知这是外面普通人家一辈子都存不下的,做人尚需有远见!”
桑无忧见何永故作姿态的教训,心中不住冷笑,知道今日恐怕要撕破脸了。
“大管家不放我走,可是为了何云盏?”
初听自己儿子从一个小丫鬟的嘴里冒出来,何永怒上心头,“住嘴!何管事的名讳也是你叫的?简直没大没小!今儿我就代主子们好好教训你!”
那方厚重的水墨砚台不由分说地朝她砸过来,亏得她眼疾手快躲开,却也险险擦着额角而过,身上也落了好些浓黑的墨点子。
帘后的何云盏急的快要跳脚,说便说了,怎么还动手?若是砸怕那张美靥岂非让他心疼死?
“大管家,我并没有得罪你,你为何要如此对我?”桑无忧直视着何永,声音里没有一丝惧怕。
何永故作姿态地冷笑一声,“你以为你知道了什么?不过是个小丫鬟,也配知道我的事情?”
“我并不知道什么,只是不明白大管家为何不放我走。”
“我何时说过不放你走?我直说让你候着罢了,你就在这撒泼耍赖?”
桑无忧心上一寒,不知撒谎的是谁人。
桑无忧眼波流转,冷笑连连,“我不过是来赎身,银钱也是按数的,我虽是一个小丫鬟,但入府已有六年,未曾听说过可有管事为难丫鬟,不给放出去的,这是何道理?”
何永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阴狠,“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个奴婢,便是不放你、又如何?”
这便是耍无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