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忙的吹了个口哨,马儿听了召唤,朝他飞奔而来,马儿却在他身前未停,沈卿司一个眼疾手快紧紧抓住马背鞑子,翻身上马坐稳行前,动作一气呵成只在一瞬。
在身后的铁林和众人未反应过来之时,已经如同冷箭般,毫不犹豫地飞射了出去!
“侯爷...好身手!...还看什么,都跟上!”
桑桑的马,犹如破云的鹤飞速向前,而身后的沈卿司凭借身手和马儿的速度,快速逼近——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任何东西、任何情况再从我身边把你夺走!
就是天也不行!
他犹如一只饿昏了头的兽,利爪狠狠陷入马背上,映着鲜红的双眸,心无旁骛,俯身而冲!
才没多久,桑桑的黑马陡然被勒停,她跳将下去,阔步而去,沈卿司紧随其后,张慌无措——
“桑桑你要做什么!”
她的身后,是百尺的悬崖,悬崖下,是湍急阴黑的河流,河底乱石相错,尖锐凸起。
这一日,桑桑经历的实在太多。
她以为九死一生之时,却又堕入她此生最怕的陷阱里!
那些被强迫囚禁的日子,那些她卑躬屈膝的日子里的痛苦,犹如密密麻麻的铁钉扎进她血淋淋的胸膛,叫她瞬间堕入无底深渊!
她不要再回到沈卿司的身边!
千帆有霍刀的照顾,她是万分放心的,如今沈卿司还不知道千帆的存在,只要她一死,那么千帆的存在也会被隐藏。
既然她飞不出他的控制的手掌心,那就让她的儿子代替她,翱翔在这自由天际罢!
千帆,娘亲对不起你。
下一瞬,她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腾空而下的瞬间,令她惊讶的是,有一个巨大的身影,追随她,跳了下来。
沈卿司没有任何犹豫,随着她的身影,也跳入这断层悬崖之下。
随即,他在空中,伸出长手,将她揽入怀中。
再不是没有温度的衣衫。
再不是虚无的梦境。
这一次,他怀中的她,是无比温热的。
一滴炙热的泪,烫伤了桑桑的脸颊。
她不可置信道,“沈卿司你这个疯子!”
他却置若罔闻。
若是神鬼用他的命来换与她的这一次短暂重逢,那么,他愿意。
他没有回答她。
只是双手如宝般托住她的面颊,眼中饱含的情意似喷发的岩浆,抑制太久,一旦爆发,再无停止。
再坠入黑窟的最后一刻,她听见他伏在耳畔温柔的声音,“桑桑别怕,这一次,我陪你。”
......
霍刀这一头,已经收到了桑桑的传话,让他带着千帆躲起来,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他知道,桑桑那边一定是出事了!
可是,他又怎么能放着千帆而不顾?时间紧迫,恐怕已经没有留给他喘息思考的机会了——
口信儿一到,他立即带着千帆,从谢均看守的小门偷偷溜走。
“嘿你们两个,这船马上要开了,到底还走不走啊?”
船夫朝着岸边上那个雄壮的大汉喊道,见那大汉愁绪满头不断地回望,可最后还是牵着那小男孩不舍地登上了船。
“开船之前咱们可说好,这船直达台州千里之外,中途可是不歇的,各位要是有中途下船的,得,咱们别耽误功夫,到时候又吵又闹的都不好看,现在就下船!”
众人虽然对这船夫的态度有些不喜,总归是说了几句就安静了下来。
这船上的人可谓是三教九流,有做生意的,有倒腾人口的,有逃犯...可船夫有些底子,他的船上养着的人,那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人家船家的地界,谁人敢撒野?他岸上有些门路,每次查人都不查他的船,因此只要想上他船的人,只需走个过场给足银钱,那就都让上船。
待船开了,霍刀领着千帆进了房间。
“霍叔叔,到底咱们为什么要去台州去玩?娘亲什么时候会来找我们呀?”
回答他的,只有一轮悬挂的残月和冷嗖的夜风。
第二百零九章 他也会老吗?
“娘子,你、你终于醒了!”
比及莲花进来的时候,正巧瞧见了那个昏睡整整七日的漂亮女子此刻正睁着双眸,定定的出神。
“大夫快来!大夫啊!人醒了!”
莲花大喊大叫着跑了出去,连带着外面传进来砸东西、惊喜尖叫的人仰马翻的声音。
桑桑仿佛置若罔闻,缓缓转过头去。
自己的左手,还被他紧紧地牵住。
她用力地往回拉了拉,可他的手攥得比石头还要硬,根本一点儿都抽不回来。
气到深处,她忽然无奈笑了,“沈卿司你可真是个无赖,连让我死的资格都要剥夺?”
六年过去了,他始终是那个霸道不容质疑的沈卿司,就连昏着,都不允许她再逃离自己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