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未矜闷头喝酒,随她去做什么,一概不管。
高雯一走,桌上几个omega都不怎么敢吱声,害怕让上校厌烦,一时间面面相觑。
施未矜喝着喝着,也许是酒精在起作用,突如其来的怒火中烧。
她这是在干什么?
这不正好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被楚知川发觉,自己因为他的离开,而低落颓废了吗?
真可笑,他都说着和自己不熟,自己却还在这里守身如玉的喝酒……
这么一想,施未矜冷着一张脸,开始和周围的omega聊起天来,就像以前游走在宴会上的时候。
可是不管怎么聊天,她都觉得不对。
楚知川灿然的笑,楚知川那双晶亮的眼睛,早早就已经定格在她的心底,怎样也无法抹去。
因此成为一种屏障,阻隔其他人的进来。
施未矜恼怒地想,他还真是本事大了……真是善于玩弄人心。
几个omega越聊越胆寒,见上校神色不虞,说话也显得弱声弱气。好在没有多久,有人找到他们这桌,低声和上校说了什么,这分外不好伺候的金主才走了。
“喝吧。”
桌上其他宾客都默不作声,静静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有的人就连酒也不怎么好意思喝了,方才还十分热闹的一桌,此刻只剩下烟雾缭绕,喧闹声渐渐停下。
楚知川垂眼看着推到自己面前的酒杯,一句话也没有说。
这位不速之客正是高雯,她靠在椅背上,抽着烟,等着楚知川自己喝干净这杯,她再继续灌下去。
刚才猜到大概的来龙去脉之后,高雯就当机立断,换桌到了楚知川这里。眼见楚知川做事不地道,尽管他现在地位身份都变高了,却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这样一来,高雯行事就更大胆了。
在这个圈层里,所有人都知道高雯和上校的关系,某种程度上,高雯的态度就代表了上校的态度。她能当面给人下不来台,那就一定有上校的授意,或者是摸准了上校不会反对。
最早溜须拍马的那个人现在完全不敢吱声,眼睛左转转、右转转,又落在了推到楚知川面前的酒杯上,心说他刚刚说的话可真不是时候。
那人想,这变脸多少有些快了。前几天还正是上校心头朱砂痣,就连齐明寻都被比了下去,怎么今天就成了逆鳞?
桌上的其他宾客也有同感,联系了一番刚才所说的不熟,恐怕不是推脱礼貌,而是真的出了什么变故,不然高雯怎么会来灌他的酒喝?
“楚先生,怎么不喝?”高雯当惯了笑面虎,她一边笑,一边盯着楚知川,说的话也处处挖坑。 “现在变得这么厉害,恐怕是早就不把我这种人物放在心里了吧?”
坐在一旁的一个客人也不禁压力,忍不住擦了擦额角的汗。
谁不知道高雯讨厌谁,那就是上校讨厌谁?不把高雯放在眼里,就是不把上校放在眼里,这种事,谁敢应下来啊?
静默了几秒钟。
楚知川看着面前的酒,仰头喝下。高雯总算还有点满意,笑着又给他满上,自己舒坦地坐在那里,一杯接一杯地灌。
在场的人都为楚知川捏了一把冷汗,高雯要是真的诚心给他难堪,绝对是不好过的。可现在的楚知川早就不是什么小人物,总不能坐视不理,要是真按高雯不知轻重的灌法,恐怕今晚难以收场。
有些眼尖的已经开始暗中疏通了,想找个人来镇住场子,传着传着,不知道就有谁直接传到了施未矜那里。
楚知川也不知道喝了第多少杯,鼻尖都冒出了细密的汗,却一声不吭。于情于理,都是他先不讲情面,自顾自可笑地沉沦了进去,又无法控制情绪到不告而别,高雯灌他,他也该受着。
直到熟悉的声音越过嘈杂的乐声响起,楚知川才恍然抬眼,看见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在灯光下带着些冷漠看向他:“够了。高雯,走吧。”
只看了他一眼便移开视线。
那种冷漠就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好像他们之间一切都归零。楚知川心头泛起一阵阵痛,混合着酒精,乱如麻地冲向大脑。
高雯意犹未尽地摇了摇头,把手中酒杯重重地拍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酒量还不错。”
微微醉意之中,楚知川看东西都是朦胧的,他视线下意识追寻施未矜,可她完全没有看向自己。
同样宽松的外套,黑色如藻的卷发托得她那张脸白得矜贵又小巧,只用眼神等待高雯的动作,甚至目不斜视。
他自己就已经喝了很多酒,可却还能闻到施未矜身上的酒气,还有混杂的香水味。
下意识的,已经变成习惯一样,他想对上校露出一个笑容,喊她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