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直接绷不住了。
本就因为怀孕而心思敏感,又想起自从王夫人犯事之后受的那些委屈,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平儿立刻上前安慰,心中也有些埋怨贾琏,如今家中因着二太太的缘故,二奶奶处境艰难,正是需要二爷撑腰的时候,结果二爷这时候跑出去给大老爷办事去了,丝毫不想想,二奶奶管家有多难。
不过再一想,给大老爷办事总比出去眠花宿柳来的强些,主仆二人很快也就消了气,又休息了一会儿便起身往荣庆堂请安去了,她们只想着贾琏是出去办事儿了,却没想到,贾琏这一觉睡了整整两日,起来后只觉得头晕目眩,饿的四肢发软,说话都没了力气。
他虚弱的睁开眼,本就长得不差,如今饿了两日,头发略有些凌乱的靠在枕头上,面容苍白,宛若一朵失去了水分的娇花,尤其他睁开眼之后,出现在眼前的还是两个面容陌生的美貌女子。
若是往常,贾琏必定会起旖旎心思,可今日周围环境过于陌生,他实在是有些怕了。
他用干涸了两日的嗓子问道:“这是哪儿,你们是谁?”
“妾身许氏,邓氏见过二爷。”二人先是给贾琏行了礼。
“这是大老爷的信,二爷一看便知。”
只见其中一个美貌女子,也就是许氏从旁边的匣子中取出一封信,两手捧着递到了贾琏面前。
贾琏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伸手接过信来。
许氏与邓氏对视一眼,邓氏便先出了马车,不一会儿便端回了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一壶茶,还有一个小盅,盅里煨着鸡汤,隔着盖子都能闻见鲜香味儿。
贾琏自然是闻见了,但他此时满腹心神全在手中的信笺上。
贾赦写信写的很清楚,来龙去脉,老一辈的恩怨,张氏与贾瑚的死亡疑云,老太太的偏心,二房的野望,还有那些他猜测的,可能是真又可能是假的‘真相’。
等贾琏看完这一封信后,原本想要恢复体力后想办法回京的念头也打消了。
他目光复杂的看向眼前垂首的两个女子,他父亲为他准备的两房妾侍,他扯了扯唇角,到底多年流连花丛的经验,让他很快进入了角色:“大老爷既叫你们跟着爷,日后便好好服侍爷就是了,等到了地方,爷给你们买两个丫鬟婆子伺候着,这一路上,便辛苦些个。”
“是,二爷。”
两个人齐齐颔首,许氏胆大有主见,性格也更稳重些,而邓氏则是沉默温柔,还有些胆小,所以这会儿大多是许氏说话,邓氏打下手。
二人服侍着贾琏喝了鸡汤,又打水给他梳洗,等收拾的一身清爽了,贾琏才下了马车去拜见邹文林,邹文林如今不仅是县伯,还是郡马,排场自然不小,不过他本人倒是十分平易近人,亲切地接见了贾琏。
贾琏在得知目的地是真真国时,心底多少有些慌了神。
但在看见邹文林时,又很快放了心,邹文林是陛下的心腹,这些年来在勋贵中名声也不小,虽是庶子出身,却天资聪颖,年少丧母本该是苦难的开始,可邹文林却被老太妃养在了身边,堆金砌玉般的生活,等长大了亦是从科举到婚事一手包办,就算妻子早亡,二婚也能找个郡主。
明明只是个庶出,却比许多嫡出的日子都体面。
贾琏羡慕极了。
但羡慕之余又多了几分野望,跟着这样的上峰,他说不得日后也能跟着飞黄腾达,而且……信中老父亲所写的那些怨怼之言他并不是没有感触,尤其生母与长兄的死……
他活到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知晓母亲与长兄死亡的内情,只要一想到他们的死与王夫人有关,他便一阵恶寒,枕边人亦是王氏女……若日后当真生了儿子,是否会为了爵位而杀夫呢?
王氏女向来心狠手辣,贾琏不无恶意的猜想,随即便是深深的恐惧。
拜见了邹文林后,贾琏的心思也放了下来,回了马车便与两个妾侍培养感情,这两个妾侍是贾赦亲自为儿子挑的,许氏端庄沉稳,邓氏小意温柔,但都有个共同点,那便是贤惠内敛,对贾琏亦是夸赞崇拜的多。
贾琏自从与王熙凤成婚后,虽喜爱王熙凤泼辣娇俏,可每每被王熙凤驳斥了话语,落了面子时,便痛恨起王熙凤这一点来,如今被两个貌美妾侍服侍着,不过半月功夫,就将王熙凤给抛诸脑后了。
哪怕后来接到了王熙凤有了身孕的消息,也不过高兴了几日,便又重新将心思放回了庆阳府一揽子建设计划上面,头一回干正经事,就算是纨绔子弟贾琏,也是存了几分上进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