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玥儿再也忍不住地去坤宁宫求见皇后。
“……娘娘,永寿宫真是欺人太甚,那凤阳阁明明该是嫡出公主的居所才是,定是那珍妃撺掇着陛下,才叫陛下松了口,让大公主居住凤阳阁。”侯玥儿义愤填膺,她不似陈仙蕊那般说话滴水不漏,相反,她情绪多变,性情冲动,所以才会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跑去坤宁宫。
牛继芳头疼。
她这几日原本就不大舒坦,侯玥儿来了,她本以为有什么紧要的事,结果却只是为了一个不存在的‘嫡公主’打抱不平。
她的头顿时更疼了。
“大公主与大皇子是龙凤胎,地位尊崇,天降祥瑞,住凤阳阁理所应当,本宫不知侯贵人突然来坤宁宫说这些有的没的是有何居心,但此事乃是陛下与本宫商议之后下的定论,侯贵人如此义愤填膺,难不成是在质疑陛下与本宫?”
牛继芳从来就不是什么好性子!
她之所以在后宫不争不抢,一是因为自己身子不争气,二是看透了皇帝的想法,他压根就没想过有一个嫡子,否则皇后宝座绝对轮不到她来坐。
她也从不会将珍妃看的太重要。
曾经的宸妃多受宠?可如今宸妃人呢?
曾经的太子多受太上皇重视,可如今先太子的尸骨都快腐烂光了。
所以牛继芳会忍让珍妃,却不会惧怕珍妃,她甚至有点儿可怜珍妃,她是个好女人,可惜出现的太早,皇帝还年轻,未来还很长,而珍妃的花期……却只剩下十几年。
十几年后,皇长子长成,皇帝却还正是壮年,到时候父子相争,年幼的狮子又怎会打得过壮年的狮王?
结局早已是注定。
候玥儿此时来说三道四,无非打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小算盘。
牛继芳:“侯贵人,本宫身为皇后事务繁忙,着实无暇听你这些无聊的挑唆之言,你也莫将其他人都当成个傻子,庆阳入住凤阳阁本宫乐见其成,侯贵人无事该少来坤宁宫,这里不是你无理取闹的地方。”
候玥儿:“……”
候玥儿直接懵逼了。
“皇后姐姐,可是……”她还想再挣扎一下。
牛继芳不等她继续说话,只站起身来一甩袖子,便打算直接离去,‘送客’二字已经到了嘴边,却听见候玥儿咬咬牙,声音不高,语气却很尖锐地质问道:“可那珍妃凭什么?不过是一个民间女子,若是姐姐你得公主,亦或者其它几位贵人姐妹的公主入住凤阳阁,我都不会说什么,可凭什么是珍妃的女儿?”
说到底,候玥儿就是单纯看不上珍妃的出身。
牛继芳眉宇间染上不耐。
冷哼一声:“珍妃凭什么?本宫告诉你,就凭她是妃位你是贵人,就凭她独得皇帝宠爱,就凭她生下本朝第一对龙凤胎,就凭她是皇长子皇长女的生母。”
“侯贵人,若你实在不甘心,便学着珍妃那样好好侍奉陛下,好早日生下公主,到时候本宫定为你得公主去求陛下,让她一同入住凤阳阁。”她挪步往内殿走去:“紫珊,送侯贵人回宫。”
“吩咐下去,日后贵人以下的妃嫔,必须经过主位娘娘允许方可前来坤宁宫拜见。”
声音越来越远,最后一字落下,她的身影也已然消失了。
侯玥儿被恭敬地送出了坤宁宫。
“呸,你才生公主呢,我以后可是要生皇子的。”
回了承乾宫,候玥儿才敢对着坤宁宫的方向啐了一口,随即便是无尽的焦虑,她在房里来回地踱步,心里慌的厉害,若是刚进宫那会儿,她还能稳坐钓鱼台,可如今三年过去了。
明年就要开始大选,到时候会有更多大家小姐入宫为妃,她本就不受宠,明年妃嫔人多了,陛下的眼里还会有她么?
候玥儿越想越心凉,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目光透着小小的窗棱看向外面的天空。
只觉得这屋子里面阴暗的厉害,就好像她的未来一样。
五月初五。
宫里一如既往地举办了端午宫宴,今年与往年不同,水琮的龙椅旁边多了一尊凤座。
皇后体弱,哪怕进了五月,天气已经炎热了起来,她的身上还依旧穿着夹衣,厚重的凤袍压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将她原本就瘦弱的身子压得愈发佝偻了几分,哪怕她已经竭力挺直了腰板,旁人看上去依旧觉得她满面病容,没有血色。
牛承嗣坐在下面,手里端着酒杯,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家女儿。
怎的瞧着比在闺阁中还要消瘦呢?
心里担忧,却不好上前询问,一直等到宫宴结束,镇国公夫人才得了特赦,入宫觐见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