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刚才服务员送进来的鸡蛋,剥壳后递给我,我摇摇头,“我吃饱了。”
他无奈的睨了我一眼,勾了勾骨节分明的手指,“过来点。”
我凑过去一些,“怎么了?”
话落,那只热乎乎的鸡蛋就贴在了我的脸上,我惊呼,“疼!”他的动作放轻了一些,喟叹道,“怎么谁都能欺负你。”
我怔了怔,欺负我最多的,不就是你么。
不过只敢心里这么想,也没说出来。
他又重新剥了个鸡蛋,在我额头上又一下没一下的滚着。
热乎乎的,一股暖流,好像就这么流淌到心尖。
但我已经不会因为他这样的举动就多想,或者感动了,这只是出于他自身良好修养的举动。
就算是只猫,只条狗,他也会这样做。
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了,我洗完澡刚出浴室,就看见傅景越半靠在沙发上抽烟。
我边擦头发,边疑惑的问,“你还不睡觉么?”
自从上次吵架后,我就一直在次卧睡觉,而他在主卧,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他抬眸,一双眸子格外黑亮,像是掺了夜里闪烁的星星,神情认真,“南惜,我想和你谈谈。”
我把暖气又调高了一度,“谈什么?”
他默了默,“谈谈我们之间。”
我抓着毛巾的收紧一点点收紧,“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谈什么呢。
谈他不喜欢我,谈他只是把我当个泄欲的工具,谈他对我的那些不信任,谈他曾经为了叶曼葶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还是谈他连娶我都只是为了让我不痛快。
没什么好谈的,之所以我们之间能粉饰太平,不过是因为双方都没有提起这些。
一旦提起,再怎么谈,那些已经造成的伤害和隔阂都是不可能磨灭的。
所以,没什么好谈的,也没有谈的必要。
他阖了阖眼,像是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半晌,低沉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不,可以谈的有很多,你别逃避。”
我把毛巾随手丢在床上,凝望着他,看着自己二十多年来唯一喜欢过的男人,心里竟然只有绝望,“如果要谈,那我们只能谈离婚。”
第30章 如我所愿
既然不能磨灭已有的伤害,非要谈的话,只能结束这段婚姻。
否则,每谈一次,都是把伤口撕裂,如此反复,永远不能痊愈。
空气在瞬间变得凝重了,氧气似乎都在一点一点的稀薄,在他眸光慢慢暗下去的那一刻,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完蛋了。
以为早就对他死心了,但是看见他失望,却还是会这么难过。
也许,我这辈子都逃不过这个男人,无论怎么样,都无法做到不在乎他。
良久,我下定决心,“算了,我们还是……”谈谈吧。
这三个字被我活生生咽了下去。
因为他声音冷的犹如冰渣一般刺骨,打断道,“你是做梦都想离婚吧,那就如你所愿好了。”
一瞬间。
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碎掉了,疼得我窒息又无可奈何。
是啊,不是我自己提的离婚吗?他只是答应了我的而已,就像他所说的,是如我所愿。
我想说点什么,但是看见他的眼神,喉咙就像被堵了一块海绵,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我,讽刺道,“开心的连话都说不出了?”
他又恢复成了那个衿贵、高傲、不可一世的傅景越。
我缓缓捏紧拳头,指甲刺破手心的皮肤,疼痛令我清醒,我扬起一个笑,“是啊,你终于答应离婚了,我当然非常开心。”
他猛然起身,穿着家居拖鞋一脚踹在茶几上,仿佛一头狂躁的斗兽,气得咬牙,“好,你开心就好!”砰——主卧传来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力道大得好似恨不得把门摔裂。
我有些没明白过来他的怒气从何而来,我们吵过无数次架,不管吵得多厉害,他每次从头到尾都只会是一副冷漠、事不关己,且风淡云轻的样子,何曾像这样生过气。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明明如愿了,怎么连觉都睡不着了,太阳穴隐隐作痛。
大概是在天方露出鱼肚白时,终于睡了过去。
一直到楼下不停传来敲门的声音,砰砰砰的气势,和昨晚傅景越的生气时有一拼。
我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浑身绵软无力,趿拉着拖鞋去傅景越房间看了一眼,没人,不知道是加班还是去哪儿了。
兴许是以为家里没人,敲门声也逐渐消停了下来。
下楼开门前,担心又是叶曼葶妈妈来无理取闹,我扒拉开猫眼看了一眼,连忙开门,“舅舅,您怎么来了?”
舅舅眉眼焦急,抓住我的胳膊,“小惜,你帮帮舅舅……”我刚睡醒,还有些迷糊,揉了揉眼睛,“什么事?别急,您进来说,我去给您倒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