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又见面,她还是很紧张,屁股刚一沾上椅子又立马站起来,伸手去捧桌子上的茶壶。
“不用,我自己倒。”
苏老太爷没起身,沉着声音说话。
姜品糖紧张的拿不稳茶壶,茶壶嘴不停的晃动,壶壁传递着温热,茶水不是滚烫的。
“爷爷,还是我来吧。”
她倒了一杯茶,放到苏老太爷面前,这才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别紧张,我今天就是顺路见见你。”
“没吓着你吧,我叫管家请你过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你请过来的。”
苏老太爷心知肚明,如果不是他授意,谁敢在温榆公寓门口扮成计程车司机诓骗姜品糖。
姜品糖浅浅一笑,乖巧的应声。
“没,没吓到。”
她吓得一脑门汗,此刻早就被风吹干了,剩下的就是慌张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她端坐着,屁股只坐在椅子的三分之一处,也不敢抬头对视上老太爷的眼睛,双手放在身前,指尖打圈,局促不安,生怕老太爷一开口来一句:离开苏承叶,你俩不合适。
她已经在心里想好了说辞,默念了无数遍。
苏老太爷忽然笑了一声,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把茶杯放在桌子上,问道:“你既喊我爷爷,为何还如此害怕我,是因为上次在医院我拦你,你心里头还怨恨着?”
“没有,没有,是我不该闯进医院的。”
姜品糖连忙摆手,紧张的说话都结巴了,她哪儿敢怨恨苏老太爷,她对他只有尊敬,像对待自己的亲祖父一样。
苏老太爷身体前倾,单手拄着拐杖,伸出手翻过桌子上倒扣的一个茶杯,又端起茶壶,亲自给她倒了一杯水。
姜品糖眼疾手快伸手去接,稳稳的拿住茶杯,态度极为恭敬,举止很是得体,跟那日在医院着急忙慌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不用这么紧张,坐下说。”
苏老太爷放下茶壶,收回手,恢复一开始的坐姿,双手持拐杖,身体端端正正。
姜品糖听到这话,才抬头看他,有些惊讶。
苏老太爷今天这是怎么了,又是让她坐下又是给她倒水,难不成是先礼后兵?
苏老太爷看她一眼,继续说道:“上次在医院,我对你不是很满意,并非是觉得承叶因你受伤,而是另有缘故,他用情至深,那几鞭子是他活该该受着的。”
姜品糖听苏老太爷继续说下去。
“我不满意的是你们之间的差距,你和他年龄差八岁,承叶转过年虚岁三十,你不过二十岁出头,他不害臊老牛吃嫩草,你又是玩心重的时候,也一定不会想着当个贤内助,心甘情愿相夫教子,心里还是会迷恋外面的花花世界,我是担心你们日子过不长……”
“我们苏家,没有离婚一说,只有丧偶,列祖列宗更没有续弦的。”
姜品糖眨了眨眼睛,没听出这话的意思,甚至完全理解错了,吓得脸色惨白。
什么丧偶?
前面那些话她都左耳进右耳出,偏偏这俩字听的清楚。
苏老太爷看她坐立不安,生怕她误解什么,赶紧说:“你是个不错的小姑娘,之前不满意你,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你俩的年纪不合适,可我昨日才知道,我给他找的那个相亲对象跟你一般大,也是个小丫头,便觉得你跟承叶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左右找谁不过是都有年龄差距。”
既然两个都一样,那他自然是更倾向于顺外孙的心意。
姜品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什么,被苏老太爷的话打断。
“承叶从医院里离开后,就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想要办婚礼,想把祖传的戒指给你,我问他日子,他没说,之后也没了后续,前几日我又打给他电话问,他说你跟他提了分手,把他抛弃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他说你嫌弃他年纪大,是真的吗?”
姜品糖:“……”
老太爷突然话锋一转,从预料的劝分变成了事实上的劝和,让姜品糖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的,我们,我们只是性格不合,有些矛盾,他有的时候脾气有些古怪。”
苏老太爷叹了一口气,凹陷的眼窝蒙上一层水雾,看起来变得悲伤了。
“是这样的,他七岁的时候来到我跟前,没了双亲,性子就更闷了,也不
爱跟人亲近,打小就冷冰冰的,但是他心是热的,不然也不会回国。当年他去英国,不是心甘情愿的,他姑姑让他去,他就去,没记恨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