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的时候, 孤儿住在教堂里,也在教堂里学习, 后来新中国成立,政府拨款,改建了福利院,教堂就闲置了, 只有在重大的事情来临时,才会打开门,搞一些仪式性的活动。”
院长说完,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走上前, 打开教堂的侧门,又说:“进来看看吧。”
姜品糖跟着她的脚步进去,映入眼帘的是高耸的拱顶,精细的石雕和复杂的几何图案装饰而成,长椅排列整齐,磨损的木纹像是刻下一道一道的陈年旧事。
祭坛的上方挂着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周围装饰着金色的圣像和烛台,一切都落了灰,像是上百年未曾有人触碰过。
周围静悄悄的,突然身后一道钟声响起,她惊慌的回头看去。
“是孩子们到吃晚饭的时间了,不要紧的。”
院长转身跟她解释。
姜品糖点点头,乖巧的站在院长身旁,跟着她的脚步绕了一圈,将教堂看了一个遍。
走到门口的位置,院长突然停下脚步,她注视着脚下,仿佛陷入了沉思。
“院长,怎么了?”
姜品糖出声询问。
院长收回目光,叹了一口气,说道:“二十多年前,我就是在这里发现的季杨,这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
“季杨?”
姜品糖神色一顿,惊错的反问一句。
这个福利院里,也有一个孩子叫季杨吗?
还是说......她心底有了猜测。
院长眼角浮上一抹惆怅,眼睛弯弯,话语里带着欣慰又心疼。
“是啊,季杨,你认识他的。”
“他可是我们福利院里最有出息的孩子,创办了大公司,每年都给福利院捐钱。”
“这几年,福利院的花费基本上全是他给的。”
“不光是给钱,他那么忙的一个大老板,每个周末还要来福利院看望孩子们,风雨无阻。”
姜品糖呼吸一停,许久没有说出话,她以为季杨是从小到大都是有钱人的,他那么年轻,已经身价几千亿了,竟然是白手起家。
而且他的身体并不好......所以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天妒英才吗?
给了他聪明的大脑,就一定要折磨他的□□。
她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目光自然放空,不知为何,一滴眼泪从眼尾滑落。
怪不得阿玉叫他爸爸,这里的孩子们也都喊他季杨爸爸,原来是因为这里是他真正的家。
沈彦身为一个助理,却寸步不离的守着他,日夜陪着他,对他而言,沈彦就是最亲近的人吧,用钱买来的最亲近的人......
“姜小姐,我有一事想要拜托你。”
院长突然转身看向她,眼里藏着说不上来的意味。
她活了大半辈子,亲手抚养季杨长大,见识他走过来二十多年的岁月,从未见他带着爱意的眼神看向过谁。
今天,她算是见到了。
姜品糖态度恭敬谦和,语气平淡的说。
“院长,您说就行,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我肯定会帮忙的。”
她敬佩院长,多么善良的一个人会甘愿待在福利院里三四十年,这里的日子并不好过,不图钱不图名,图的是一份良心。
院长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截了当说。
“姜小姐,我年纪大了,还不知道能活几个年头,这些年身上的病症越来越多,有的时候都记不得孩子们谁是谁。”
“季杨身子骨一直不好,我捡到他的时候,他还在发高烧,险些活不过半岁。”
“若是不麻烦,还请你替我多照顾照顾他。”
声音诚恳,眼神里充满了乞求和期盼,就好像是要把自己的孩子托付给什么人一样。
姜品糖赶紧打断她的话,安慰道:“不会的,您肯定能长命百岁。”
“姜小姐这话的意思是不愿意吗?”
院长脸色严肃,声音凄凄惨惨,站在门口,单薄的身子被风一吹,好似要倒了一样。
迎着日光,她的脸颊是凹陷的,嘴角是干裂的,眼睛无神,好像失去了精神气一样。
“不不不,我没有不愿意。”
“我答应你,我会照顾季杨的......”
姜品糖答应了,院长脸色立马就好多了,笑着看她,轻轻拉上她的手臂,拍了拍她的手背。
冰凉的触感突然碰到她的手腕,姜品糖低下头,看到手腕上多了一个玉镯。
“这,这是?”
她缩回手,就要将手腕上的玉镯撸下来,被院长制止。
“不要摘,戴着,好孩子,戴着它。”
“这玉镯是我个人的,你我有缘,我把它送给你,省的日后让这镯子跟一起埋到地底下,白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