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陈焕自己来说倒不算什么,过去在宫里当奴才,顶着大小病症当值是常有的事。
他照常吩咐厨房为枫黎准备晚膳,寻思今日大降温,郡主从军营回府路程不近,必定要被冻上一路,便让人加了黄芪、党参等药材炖了鸡汤,亲自在灶边看着火候。
枫黎回来时,陈焕已经得到消息,刚刚把鸡汤出锅端到桌边。
“郡主,快喝点儿汤暖暖身子。”他细细盛了一碗端过来,“今日回来的比平时晚些,怕是又辛劳了一整天吧。”
枫黎一眼就看出他跟平时不太一样,,面上有几丝不正常的红。
她接过鸡汤放在桌上,抬手就覆上了陈焕的额头。
不出所料,烫得她直皱眉头。
“病了怎么不知道好好休息?”
她语气不太好。
说完她忽然想到,在宫里时陈焕就是这样,明明身上的刀伤还没好透,就爬起来忙左忙右的,弄得伤口反复挣开出血,好长时间好不了。
“真是一如既往的不知道在乎自己的身体。”
她恨铁不成钢地叹气,拉着陈焕的手腕就往卧房走。
临走前,又顿住脚步,端起微烫的鸡汤扬头直接喝了个干净。
“这样你就放心了吧?”
陈焕见她喝了自己悉心准备的鸡汤,不自觉露出笑意。
他说:“奴才没事,以前在宫里早就习惯了……”
“你要是想每次生病都拖着反反复复不好把自己的身子拖垮了往后放我自由……那请便。”
“……”
陈焕闭嘴了。
他可不能把身子拖垮了。
他得好好活着,盯着郡主,不让她找旁人。
更重要的是,他想多陪着郡主。
最好一直到老。
他得了便宜还卖乖:“郡主担心奴才,但也不用发火啊。”
枫黎挑眉刀他一眼,又对他生不起气,笑了一声。
真是拿他没办法。
她麻利地动手,将陈焕的衣裳给扒了,把他推到床上。
又从柜子里抱了最厚的被子盖在他身上。
她吩咐:“你先好好地躺着,我差人请大夫来看看。”
陈焕见她这么在乎自己,心里甜丝丝的。
他点点头:“郡主快点儿回来,有郡主陪着奴才奴才就觉得好多了。”
“今日嘴怎么这么甜?”
枫黎摸摸他的头,离开了房间。
大夫很快就到了,把了脉,抓了几副药。
枫黎在旁看着,被陈焕给逗乐了——
大夫在时,他虽一直牵着她的手不放,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他们关系亲密,但他的表情显然十分淡定稳重,薄唇轻抿,眉宇微敛,举手投足间总有种若有似无的气势在,仿佛还在宫里边手里管着数千宫女太监,让人没法小觑。
而大夫一走,他在床上翻了个身,就靠到了她身边,额头轻轻抵在她的腿上。
那些气势荡然无存,脸上因病变得潮红,看上去叫人很是心疼。
“郡主,奴才身上酸疼的厉害。”
枫黎正在床头坐着,笑道:“是现在在撒谎,还是刚才故意装得淡定?”
“太腻乎多给郡主丢人。”陈焕怎么说都有道理,“再说,偶尔让外人知晓知晓奴才在府里很有地位,郡主都哄着奴才听奴才的,日后奴才在外人面前岂不是更有地位。”
“是,你说的都对。”
枫黎将手巾泡了冷水,拧干叠好,搭在他的额头上。
她往床边一靠,手掌刚好落在陈焕脸旁。
陈焕往那边凑了凑,把发烫的脸颊贴上她的掌心。
他说:“郡主就知道哄奴才。”
枫黎埋汰:“哄你你还挑,哄别人吧,你又不乐意。”
她抚了抚陈焕的脸,还故意在他唇上蹭了蹭。
“都哪不舒服?”
陈焕动了动身子,说:“膝盖冻得发疼,太湿冷了不舒服,头也疼。”
他的声音闷闷的模糊不清,显然带着病气。
这种时候,即便不是故意的,也显得软乎乎的十分粘人。
“我已经叫人拿草药煎了,一会儿用布包裹起来趁热搭在膝盖上,能缓解一些,以后日日敷一敷,应该可以改善改善你这毛病的。”枫黎扶他起身一点儿,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给你揉揉。”
说着,手指穿过发丝按在头皮上,照着大夫说的穴位轻轻地揉。
陈焕觉得舒服,往她身上蹭了蹭,找了个更舒坦的姿势。
身上又热又酸软,唇角却止不住地往上翘。
“郡主可曾这么对待过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