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林清远竟然还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唔唔、唔唔唔!!”
林清远挣扎着想往皇上面前奔,被人一脚踹倒在地。
皇上敛敛眉头:“为什么堵着他的嘴?”
“他满口胡言,故而如此。”
姜怀泽一开始也奇怪枫黎为什么把人嘴给堵上。
他拿下抹布想问话,不想,林清远竟是大吼着说自己是定北王世子,请他帮忙恢复身份。
为了不惹出更多的祸事,他赶紧给堵了回去,并命令听见的贴身侍卫忘掉此事。
“对了父皇,儿臣赶到定北王府时,枫老王爷已经昏迷不醒,经太医诊治,应是中了毒,经过对府中下人的盘问,下毒之人……应该也是林清远。”
皇上揉了揉太阳穴,没说话。
半晌,冲众人摆摆手:“都出去吧,云安留下。”
不多时,整个大殿中除了皇上和枫黎,就只剩下了服侍左右的徐公公以及陈焕了。
“云安啊,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置林清远?”
枫黎抬头,面容严肃地直视皇上:“通敌叛国,应斩首示众,以平民怨、正视听,还可让百姓知道皇上绝不会因为他是王爷的徒弟就有所包庇,彰显我大燕律法之严明。”
皇上似乎有些意外:“你不为他求情?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父王的意思?”
“臣可替父王做主。”枫黎说的没有丝毫犹豫,“做了错事就要受到惩罚,不管皇上认为臣可以将功补过饶他一命,还是认为他罪无可恕,臣都毫无异议,皇上能赦免父王失察之罪,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又怎会再去包庇一个副将,想必父王也是如此。”
见皇上没有立刻说话,她又道:“不管如何,都是臣将他亲手送到处刑架上的。”
皇上见她说到了这个份上,面上有所动容。
他又道:“你父王可会怪你?”
“谢皇上关怀,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将,父王又怎会因他与我生了嫌隙。”枫黎笑了笑,“但毕竟是徒弟,父王难免难受,若皇上许臣出征,还望皇上能差人照顾父王,让父王颐养天年。”
枫黎说着,深深地俯身下去:“臣愿永不回京,为皇上镇守边疆。”
陈焕拢在袖中的手指一紧。
费了不少力气,才将突然变得厚重的呼吸压了下去。
他心中轻笑。
呵,好一个永不回京。
-
近来发生太多事情了,枫黎离开勤政殿后,皇上还有做不完的事、有见不完的朝臣。
陈焕一直陪伴左右,直到夜色深重了,才退出殿中。
走在长长的宫道上,他有些恍惚。
不知是这几日太疲倦了还是夜晚叫人多思,他觉得胸腔压抑,说不出的难捱。
就好像有什么在挤压他的身体,挤压他的脑袋,努力挤出泪来。
皇上已经命郡主明日出发,带人奔赴北地了。
陈焕很早之前就想过此事,料到过如此。
先前都已经哭过了,所以,不算太难过也不会太痛苦。
他只是苦闷。
回想起今早他第一时间急急忙忙去见郡主,为的就是能够帮上她一二……
可换来的,是那句“臣愿永不回京”。
他明白,郡主是为了让皇上信任,或许只是说辞。
可她没想过吗?
这句话对他太过残忍了。
偶尔回京述职,他还能有机会再见郡主一次。
哪怕此生就只剩下一次两次机会,也到底是个盼头。
他还能看看她。
可郡主说,她愿永不回京。
她当真太过心冷。
郡主有没有他,似乎都是一样的。
她最在乎的,就只有是否能回到北地。
他满心满意只有郡主,郡主却与他相反。
今天殿前见了许久的面,但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郡主甚至都没怎么看他。
她一身血衣,脑子里都是国家大事。
看不见他的。
他有很多话想跟郡主说。
他只是不知道,郡主是否会想听他讲。
陈焕沉默地回了院中,命陈顺烧了热水,细细地将自己洗了个干净。
他知道,郡主对他有喜欢,但不多。
是很快就会忘了那种吧。
等郡主回到北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会忘了他,在北地遇见更让她喜欢的男子。
真正的男子,而不是像他这样的……
他们在一起的短暂的时间不会改变郡主什么,只是她无数过往中的短暂一瞥。
但他会难过,他会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