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世子是怎么溺亡的?”韩子高问。
侯安都抬眼道:“你为何要问这个?跟你有什么关系?”
“因为先皇临终前把世子托附给我,要我守护世子,我不能不问个清楚,告诉我,世子是怎么薨的?是不是圣上让你这么做的?”韩子高揪住侯安都的衣襟厉声逼问。
“没想到,先皇竟然向你托孤?”侯安都微笑道:“实话跟你说,世子是我杀的,但不是圣上让我这么做的,圣上只让我接世子回京,是我自已揣测圣意、讨好圣上……”
“你还是人吗?”韩子高气得把侯安都推到墙上。
“哈哈哈——”侯安都发出一阵大笑,笑着笑着突然口鼻里不断涌出鲜血。
韩子高愣住,心想刚才那一推不至如此吧!然后才注意到旁边的地上有一只空的耳杯。
“阿兄?你喝了什么?那是毒酒吗?”韩子高看着耳杯问。
侯安都一边吐血、一边痛苦喘息:“虽然圣上对我无情,但我不后悔拥立他为帝,陈蒨是个好皇帝,你好好辅佐他吧,将来必能功成名就、配享太庙。子高,你知道吗?我有多么羡慕你啊,羡慕圣上对你完全不设防,信任你就如同信任他自已一样。”
“阿兄,你真的没有谋反吗?”韩子高越来越怀疑自已被陈蒨骗了。
侯安都双眼噙满泪水,摇了摇头。
无需再问,韩子高心里已经很清楚了,侯安都根本没有谋反,那些密奏全是在捏造,仅凭一点可以断定,试问一个已被赐死的反贼怎么可能会说皇帝的好话,到死都在维护皇帝,他大可不必如此。
陈蒨,他又一次骗了自已。
“阿兄,小弟清楚了,您是被冤枉的,我去找圣上要解药,阿兄坚持住,小弟去去就回。”韩子高准备起身,却被侯安都一把拉住。
“没用的,圣上不会宽恕我,而且,也来不及了。”侯安都抓住韩子高的手,断断续续说:“如果你真的把我当阿兄……快去救救摩诃他们……因为他们是我的亲信……圣上也要赐死他们……他们无罪啊!罪全在我……他们是大陈的勇土……应该死在战场上,而不是这里……或许你赶去还来得及……快去救他们要紧……”
说到这,侯安都对着韩子高深深一拜:“阿弟,我把他们托付给你了。”
“可是我去救他们,阿兄你怎么办?呜呜呜——”韩子高抱住侯安都流泪。
侯安都吐血不止:“……不要管我……快去救他们……快啊!”说完,他用力推开韩子高。
“呜呜呜——,好,阿兄,我先去救他们,回头就来救你。”韩子高擦了一把眼泪,侯安都笑着点了点头:“好,为兄等阿弟回来。”
韩子高转身,匆匆向殿外跑去。
第224章 一人做事一人当
政事堂内,陈蒨正在与陈顼、到仲举等人商议如何安置侯安都的佐吏,突然陈蒨眉头一皱,惊道:“糟了,朕疏忽了一件事。”
“疏忽了什么?臣觉得我们的安排没有不妥当的地方啊?”到仲举困惑地问。
“是啊,阿兄,臣也觉得没有不妥当的。”陈顼也点头。
“朕说的不是这个,朕昨日忘了,没有收回子高的银虎符,这傻小子醒了只怕是要坏大事,他手里有银虎符,到哪里都可以,唉——,是朕失策啊!”陈蒨解释。
“那臣马上去兰渚取银虎符。”陈顼道。
“来不及了,这会他应该去了嘉德西省,不知道杜棱能不能拦住他?”陈蒨忧心忡忡。
“那臣去嘉德西省阻拦韩将军。”陈顼道。
“好,你马上去,不,等一下,你去也未必能拦得住他,朕派章昭达跟你一起去。”陈蒨说完,立刻命王奕传护军将军章昭达。
韩子高骑上明月,直奔左卫府而去,骑到半道,前方黑压压跑来一群人拦住自已的去路,跑在最前面的是安成王陈顼和护军将军章昭达。
“我们奉圣上旨意,前来收回圣上赐你的银虎符,请韩将军跟我们去见圣上吧!”陈顼伸出手、大声道。
韩子高勒马抱拳:“恕子高不能下马行礼,子高赶着救人,现在还不能归还银虎符,请两位高抬贵手,给子高让开一条路,事后我自会去圣上面前领罪。”
章昭达劝道:“子高,你不要傻了,侯安都一党犯上作乱,是板上钉钉的事,圣上已是宽仁,只杀几个同谋而矣,你帮助圣上铲除反贼立下大功,加官进爵指日可待,怎么犯起糊涂,不要为了救几个反贼,把自已牵扯进去,误了大好前程。”
“子高已问清楚,侯安都骄纵枉法属实,但没有谋反,罪不至死。萧摩诃他们完全无罪,只因是侯安都的亲信,不分黑白就要被处死,那还要律法做什么?他们是我大陈的勇土,为大陈建国立下赦赦战功,我不能看着圣上犯下冤杀功臣的错误,为后世诟病。”韩子高拔出佩刀:“今日我一定要去救人,你们不必劝我,子高一人做事一人当,会承担所有后果,你们若是拦我,就休怪我的刀不长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