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过了一年，我爸带了一个女人回来，那个女人带了一个儿子，他们便打算卖了我带着我姐姐去其他地方，还说姐姐可以干苦力，而且女孩子长大了可以嫁人，不吃亏。可是，那时候我才5岁……”钱小钱说起过去，难免难受，他哽咽道。
成墨看着眼前的男孩，心中一紧，他准备起身安慰他，但他看出来钱小钱没有停的意思，只好默默拿起面前的酒喝了一口，继续坐正身体，等着他的后文。
“这些话是姐姐无意中偷听到的，为了不让我被卖掉，她在当天晚上，拉着我偷偷跑了出来，我记得我们跑了好几个小时，后来就躲在了刚才那个地下棋牌室里，躲了两天才敢出来活动。”
“最后，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也没有找我们，或许是没有找到吧。我便和姐姐在那里待了下来，姐姐那时候不到10岁，她没有学上了，就带着我去一些小饭店给人扫地跑腿洗碗换吃的，晚上就睡在那个棋牌室里。”
“那时候，棋牌室还没有那么破，估计废弃没几年。我们有时候，也会被那些有家的孩子欺负，他们会拿石子往我们身上，姐姐就护着我。”
“其实，我很想揍回去，但我太小了，打不过他们，一次我还手，害的姐姐被他们打的更狠了。后来有一次，我们经过警校门口，姐姐告诉我那是个什么地方，我就立志要考进那里，然后回来好好揍那帮坏孩子。可是，最后……”
大概是又想到了沈明阳，所以钱小钱顿了顿，又灌了一口酒。
“最后是沈警官改变了你的想法？”成墨开口接话道。
“是，我们就那样流浪了一个月，不知道舅舅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他在那个废墟场旁边发现了我们。”钱小钱说着扬起了嘴角，就好像一直处于黑暗中，终于出现了一道光。
“记得那时候他不像今天这样，那天他穿了一身警服，很温和地问我们是哪家孩子？怎么跑这里玩？我们都怕，没敢回答。最后他带我们吃了好吃的，姐姐才慢慢向他说明了我们的情况。”
“他听了以后很生气，可能是对我的爸爸吧！最后，他决定让我们跟着他生活，从那以后，我和姐姐重新住进了房子，睡到了床。”
“我们在舅舅那里住了一个礼拜左右，他突然问我们愿意有一个家吗？我们知道舅舅很忙，没时间照顾我们，我们便答应了。接着，我们就被送到了现在的家里。后来，我和姐姐才知道，原来我妈不能生育，但一直想要孩子，刚好从舅舅那里得知了我们的存在，她便决定收养了我们。”
第42章 等待
“怪不得。”成墨想起了他回来那次拜访钱锋时，缓缓开口道，“上次钱叔叔会说，你进钱家就立志考警校。”
“所有人对我和姐姐真的很好。进钱家以后，他们说如果我们不愿意改名字可以不改，但我和姐姐认为之前的姓名对我们都是痛苦的回忆，便改了现在的名字。妈妈给我们找了最好的学校，让我们重新上学。”
“舅舅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抽空来看我们，每次都穿着那身警服，从那以后，我更坚定信念要考警校，不过不再是为了揍那些坏孩子，而是为了成为像舅舅一样的人。”
“你考到信阳也是因为沈警官？”成墨问。
“是，虽然我和舅舅见面不多，甚至有时候很难见面。但他是给我和姐姐的生命投进一束光的人，也正因为有了他，我和姐姐才有了一个幸福的家，有了这么好的家人，有了现在真的很不错的生活。”
“这是你第一次提起过去吧？”成墨突然问钱小钱，或许是从心理层面看出来的，或许是因为心疼随口一问。
“的确。”钱小钱收回回忆时一直盯着星空的目光对着成墨说，“成老师，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你提及这些吗？”
成墨怎么可能不知道答案，而且他从钱小钱此刻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不寻常的异样和炙热。
虽说贵为时尊，但也有人性，他似乎感觉到了钱小钱有一种冲动在心中盘旋，而他似乎也在期待着这种冲动的爆发。
不行，自已的身份终归是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成墨用理智强迫自已冷静下来。
“我去洗个脸。”成墨避开钱小钱的目光说。
他放下还有一半酒的酒瓶，起身去了洗手间，只是为了逃离刚才不太正常的氛围。
钱小钱的酒瓶已经见底，他既然做了决定，怎么可能轻易放弃，成墨逃避了，他不会，他借着微醉的感觉起身，摇摇晃晃地跟了过去。
就在成墨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抬头对着面前镜子里的自已发呆时，钱小钱跟了进来，抬头通过镜子刚好和成墨的目光对上。